溫濯輕笑了聲,問道:「你也想要劍穗嗎?」
沉疏點頭:「想。」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但就是想。
「劍穗是太清宗入門的證物。」溫濯耐心地解釋道,「宗門的師徒之禮中,有相當重要的一環,就是交換劍穗。」
「劍穗用的絲線都是在太清山的天池中精挑細選的,師父和徒弟都會編制一枚,待到拜師禮上彼此交換。」
難怪池辛把自己的佩劍看得如此重要,這劍穗的確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
師父會給很多徒弟劍穗,也會受到很多的劍穗,但徒弟手中只有師父的一枚,自然要珍愛無比。
想到這兒,沉疏忍不住問了一句:「師尊收過幾枚劍穗?」
「兩枚。」溫濯答道,「除去你,座下只收過兩個徒弟。」
「但師尊的劍上一枚劍穗都沒有。」
「嗯,」溫濯說,「以前掛過一枚,後來人離開太清宗,劍穗自然也就碎裂了。」
說到這兒,他顯然是不願再說了。
池辛是他的弟子,這一點沉疏知道,但溫濯離開太清宗太久,池辛也已經改拜入別人門下,他座下自然是無人的。
那把了無裝飾的含光劍,好像在替溫濯訴說,自己是如何孤獨的一個人。
他現在只有沉疏了。
沉疏也沒有多問,他覺得有些不一樣的東西,正貼著自己的心臟慢慢生長。
是……什麼呢?
溫濯身上的氣味總是能叫他分外安心,何況是這樣昏暗的環境下,沉疏跟他聊了沒兩句,意識就有點不清醒了。
其實眼睛看不見,也挺好的。
至少這樣可以多依賴他一點。
「師尊,等我的眼睛好了,我就好好寫一份拜師帖給你,」沉疏腦子混沌,斷斷續續地在溫濯耳邊說,「還有劍穗……我要做個最漂亮的給你……」
「我不會離開你的,師尊……」
溫濯聽著他的這些絮語,也緩緩闔上眼,把沉疏的手握緊了。
「師父都聽到了。」
*
沉疏在天樞閣休養了好幾天。
視力雖然沒有完全恢復,好在溫濯總算開始教他一些修仙的入門知識,也能聊以解悶。
沉疏的天賦果然不錯,再加上溫濯有心教導,他進步得很快,從前學的那些術法也給他打下了很好的基礎,沒多久就能熟練引氣、鍊氣了。
溫濯自從回到宗門後,就下了道禁制,把天樞閣給完全封鎖,他一直都陪在沈疏身邊,不曾離開過片刻,天樞閣也鮮少有人來訪,度過了還算安寧的幾日時光。
這天卯時,沉疏剛剛起床,就聽到天樞閣外響起了鳴鐘聲。
這是有客來訪的意思。
沉疏剛要起身,溫濯就拍了拍他的腦袋,說:「先坐著別動,我去看看。」
沉疏睡眼惺忪,打了個哈欠,果真就鑽回床上去了。
他感覺這輩子沒有睡這麼好過,前幾天所有的疲累和難受都被這一連好幾覺睡過去了,溫濯身上的味道也很好地安養了他的心神。
倒真像只被好生招待的小狐狸。
一邊的溫濯走到了天樞閣的禁制邊緣,一個身著銀鎧的女子正在鐘樓上提著巨大的撞鐘錘不停地鳴鐘。
溫濯見到她,臉色就不好看,淡淡道:「你來遲了幾天。」
天機見他來了,鬆開手縱身往下一躍,披風跟著逆風飛起,最後落到溫濯面前。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說:「不算晚吧?來賠罪總要有點準備。」
溫濯臉上沒什麼表情,道:「就事論事而已,言重了。」
天機跟聽了笑話似的,表情很誇張:「不是吧雲舟,先前你可是為了這個人要打要殺,差點把兩族全滅了的,怎麼今天倒是輕饒了我?」
「我說了,」溫濯抬眸看她,眼中冰冷,「他不是沉未濟。」
天機擺了擺手,敷衍道:「行行行,知道了,我帶了要緊的東西過來,你看是不看?」
溫濯挑了挑眉,道:「何物?」
「沉未濟的靈核,我找到了,」天機磨了磨手指上的玉扳指,說,「眼下被我藏在鎖天池,你若是要取——」
天機一掀披風,從腰間取了塊玉牙牌下來,遞到溫濯手中。
「拿這個去,不要被宗主發現。」
溫濯眉間一凜,道:「你在哪找到的?」
「蓬萊谷,」天機神色也凝重起來,「他被處刑的地方,那裡守了旱魃的兵,我手下的人費了些力氣才搶到。」
溫濯抿了抿唇,神色有些複雜地看著天機,最後將牙牌收進了袖口,弓腰拜禮,道:「多謝了。」
天機道:「不必言謝,帶我進去看看他唄。」
溫濯有些猶豫,但還是抬手放開了禁制,道:「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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