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疏恨不得整個人都躲在他懷裡,他的確有很多話想問,但眼下這種情況,怎麼也問不出來了。
「師尊,」想了半天,沉疏最後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會不會,一直在我身邊?」
他其實沒有想要很多。
沉疏從小就沒什麼物慾,一切都是得過且過,他總以為自己會當一輩子的閒雲野鶴。
沉疏想了想,補充道:「師尊想要新徒弟也沒關係,我不像師哥那樣小心眼,只要師尊不趕我走就好了。」
「小滿,」溫濯眼眶還紅著,緩緩撫順沉疏的頭髮,柔聲道,「師父會一輩子護著你的。」
有這句話就夠了。
沉疏想。
他也會一直相信的。
等到拜師那一天,他要把自己的劍穗和心意,全都好好傳達給溫濯。
第35章
沉疏復明的第一天, 溫濯就被池掌門喚去了議事堂。
沉疏醒轉的時候,床邊的溫度還軟和著,殘留著溫濯的氣味,他想賴床,翻了個身子,把自己卷進了被褥里。
沉疏還是覺得很害羞。
發情期結束以後,狐狸耳朵和尾巴就不怎麼冒出來了,沉疏也多少開始適應了這倆奇奇怪怪的東西。
但是跟溫濯這樣親密地相處,他還是覺得渾身都不舒服,總感覺缺了些什麼。
缺了什麼呢?
沉疏按下一角被子,望著滲進屋內的陽光,細碎的灰塵飄在光里。
缺了拜師帖、缺了劍穗、缺了他的心意。
溫濯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但自己還沒有表達清楚。
沉疏當即翻起身,飛快地從床榻上跳了下來,他身上還穿著中衣,踩進黑靴里就跑去了溫濯的書房。
他一邊走,一邊給自己挽了個高馬尾, 順手把桌上溫濯的銀色發扣按到了髮髻上。
寫, 必須寫!
他這回一點兒都沒拖延, 翻出筆墨, 坐下就開始寫, 上回已經寫廢了好幾次,拜師帖里的內容他早背出來了。
沉疏壓好鎮紙,往硯台點了水,一隻手研起墨來,一邊磨一邊思索著劍穗的事情。
劍穗是太清宗的信物,溫濯說過, 這個東西要從鎖天池取出絲線,親手編織,可他剛來太清山眼睛就瞎了,這會兒哪裡知道鎖天池在哪?
沉疏磨完了墨,提筆認真寫起了拜師帖。
師尊溫雲舟,敬鑒。
或許真是福至心靈,這次寫起來格外順暢,收到最後一個筆鋒也一點兒沒有出錯,沉疏頗為滿意地擱下筆,看著這份字跡鋒利的拜師帖。
他笑著自言自語:「字是丑了點兒,但師尊應該不介意吧?」
話音剛落,就聽到天樞閣外幾聲怪異的叩門聲,聽著不像是人敲的,反倒是像拿什麼木棍錘了兩下門。
沉疏疊好拜師帖壓在了鎮紙下,起身去了門邊兒。
「誰啊,」沉疏搭起臂,湊過去聽,「溫宗師不在,你去議事堂找他吧。」
對方沉默了會兒,說:「我。」
這是沉參的聲音。
沉疏挑了挑眉,抬臂壓住門框,將門閂挪開了。
亮著龍紋的參商劍果真出現在門前,只不過僅有半指大小,跟只蝴蝶似的,不仔細看還真瞧不出來。
「你怎麼出去這麼久?」沉疏狐疑道,「探個消息的事兒,不會是被人給逮著了吧?」
「沒有,人多眼雜。」
沉疏笑道:「這麼謹慎?原來你是這種性子。」
沉參道:「你要的東西我查清楚了,你聽是不聽?」
他這鬼惜字如金,不大愛講廢話,沉疏早就發現了,至於天機做了什麼,沉疏實在是完全不在乎,很快就跟沉參切回了話題。
沉疏沖他抬了抬頭,說:「聽,說吧。」
沉參這才慢慢地變回了原本的身形,修長的參商劍立入地面,閃動著耀眼的赤色龍紋。
「我這幾日繞著太清山走了兩圈,發現一個地方,名叫鎖天池。」
鎖天池,那不就是拿到那些織就劍穗絲線的地方?
沉疏整個人靠上了門邊,問道:「那裡面有什麼玄機?」
「這幾日我路過鎖天池,恰好遇到一個女人,帶了幾個殘兵,她投了一顆紅色的靈核到池中,並吩咐了手下的人,不能將此事告訴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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