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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商劍一個勁點頭,剛要轉身飛走,就被沉疏一把扯住了劍柄。

「等等。」

沉疏扶了扶額,說道。

「……算了,你還是跟他說,我馬上就要死了,求求他趕緊來救我。」

第38章

沒有參商劍, 好在溫濯留了一些法寶在天樞閣中,他挑了把趁手的橫刀,緩步走下了台階。

想用這東西誅神, 必然是不可能的。

但那隻小貓救了自己一命,怎麼說,也得想辦法拖住池斂,讓她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無暇顧及傷害它。

再不濟, 自己出去換它。

只要拖時間, 拖到溫濯趕來就好。

池斂的神態已幾近瘋癲了,她抬手隨意揉了兩把自己斷裂的脖頸,指尖掐進猩紅的血肉里,斷口處就猙獰地黏合到了一塊兒。

這哪裡有什麼神不神的樣子?若說是只十惡不赦的厲鬼,倒還有幾分說服力。

沉疏看得心中直泛噁心,但還是拿著刀,畢恭畢敬地給池斂行了個禮。

「見過宗主,見過池少主。」

池辛趴在地上,抱著那隻白貓,四肢無力,頭低垂著動也不動,像是死了。

沉疏抿了抿唇, 強壓下身體的不適,故作鎮靜地問道:

「宗主是不是找錯地方了?這兒是我師尊留下來的禁制,哪怕是一隻蒼蠅也飛不進來的,沒有什麼妖。」

池斂轉了轉腕子,提起靴,像弄開垃圾一般,隨意地踢走池辛,池辛就跟沒骨頭似的,身體躺到地上。

沉疏順勢看過去,發現此人目光變得空洞無比,像是中了什麼幻術,一切神智都被暫時泯滅了。

沉疏下意識喊道:「師——」

「別喊了,」池斂輕慢地打斷他,「他替一隻妖求情,這點懲罰,不算嚴重的。」

聞言,沉疏用力攥了攥刀柄。

不能從禁制里跨出去。

只要不出去,一切都是安全的。

「方才不該對你動手的,要不然誤殺了你,溫濯又得瘋了。」

她拿起一方帕子,仔細地一點點捻去了手指上的血跡,自言自語道。

「他手上沾了那麼多太清宗門眾的血,我如今還願留他在門中,也真是……心慈手軟。」

池斂給人的精神壓力實在太大了,她像個隨時會剖開自己心臟,啖食血肉的惡鬼,所以她說的每一句話,沉疏如果不能提起全部的注意力去聽,就很難從中找到她的弱點。

方才那番話,沉疏勉強聽懂了。

弦外之音,出於某些緣故,她不敢得罪溫濯。

莫非也是因為「心魔」?

如果自己死了,溫濯的心魔或許會在太清山失控,以至於池斂無力收場。

而對於溫濯,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心魔失控,所以那時在鎖天池,他做出了讓步。

那現在,池斂來找自己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天樞閣的台階不長,沉疏的步子卻踩得很慢。

他每走一步,渾身的骨骼都開始顫抖,皮膚一寸寸碎裂般地疼,在這種疼痛的刺激下,他還要強行咬著牙保持冷靜。

拖住她的動作,等溫濯回來。

整個天樞閣的禁制是一個四方結界,邊緣剛好攔在這條台階最下方,池斂就站在第一級台階前,與沈疏僅僅隔了一道透明的氣牆。

沉疏盯了她半晌,露出笑容。

「宗主在說什麼?我沒聽懂。」

「你剛來宗門,沒見過什麼人吧?」池斂背過手,稍稍昂起下巴,「你怎麼知道我就是宗主?」

不好了。

剛剛注意力太不集中,一時說漏了嘴。

沉疏一點驚疑之色不敢露,他反應很快,立刻補充道:「師尊給我大致描述過,宗主丰神俊朗,我能瞧出來的。」

「哦?」池斂挑了挑眉,道,「他倒是有心,還能提我一嘴。」

還真沒提。

這些天待在太清宗,溫濯一個人都沒和他講過,除了教他鍊氣、寫字,還有各種術法咒訣,關於太清宗的事情他都會刻意迴避掉。

沉疏對這地方本就沒什麼歸屬感,哪怕溫濯不是太清宗的長老,自己也會叫他一聲師尊,如果他喜歡,也可以叫「雲舟」。

池斂今日一來,沉疏對這個破宗門的印象就更差了,他只恨先前沒早點開始修煉,以至於現在只能憋屈著周旋。

池斂的表情看上去變得相當煩躁,方才不知道經歷了什麼樣的廝鬥,她半隻手臂的衣料都被扯成了碎條子。

然而那條血肉模糊的手臂眼下已經重新長全,白得發青的皮膚抹著血,像具行屍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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