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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斂說:「天道把我和旱魃同貶下來,讓她當了低賤的妖,而讓我保留了神的身體,就是告訴我,我要在下界把這些舊時代的遺物給清理乾淨。」

「為了實現這樣的理想,我需要一把刀。」

說到這兒,池斂終於露出欣慰的笑容。

「它要無往而不勝,也要有足夠致命的弱點。」

沉疏心中的怒火「噌」地一聲就躥起來,他捏緊了拳,指尖狠狠掐進掌心裡。

她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沉疏諷刺道:「且不論你這想法是對是錯,想對妖族趕盡殺絕,為什麼不自己去,非要讓溫雲舟替你出手?」

然而話一問完,沉疏就知道答案了。

顯然,不是因為她不夠強。

是因為她還想飛升。

在這一念里,池斂的眉心終於亮起了一點金色的印記,和方才她手中的那塊晶體的形狀相仿。

和溫濯一樣,她也是大乘期的修士,哪怕有著所謂的什麼「半神之軀」,她照樣需要重新飛升。

而飛升,需要功德。

殺戮成性者,是沒有資格飛升的。

所以她需要一把和自己實力對等的「刀」,去替她完成這件「大業」。

這把刀,就是溫雲舟。

「他很強大,以至於我時常會擔心,這把刀會不會某一天架到我自己的脖頸上來。」

池斂在禁制前來回踱步,邊笑邊說。

「直到那一年,兩族大戰,他的愛人死了,我才發現,這個人不是沒有弱點。」

她望向沉疏,眼神忽然變得無比懷念。

「困於情愛之人,是不配飛升的,只要我能控制他所在意之人,就能掌控他的心魔,這把刀,就永遠不會砍到我自己身上。」

沉疏呼吸得有些困難,他拇指彈開橫刀,退去半步,做好了進攻的架勢。

「你別想……」

「你看,」池斂攤開手,笑著打斷道,「這不是自己走出來了嗎,乖孩子。」

沉疏瞳孔一縮,低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踏出禁制數步,不再受到禁制的庇護了。

不好,她壓根沒中狐媚術,反倒是自己中了她的幻術!

沉疏錚然一聲拔刀出鞘,直鎖著池斂的心口而去。

然而到了禁制外部,他的速度就絕對比不上池斂,僅僅這一招的功夫,她就瞬身到了自己身後。

她搭上沉疏的肩,低笑道:「你是不是在等溫濯來救你?」

「你以為,我今天為什麼要帶他去鎖天池?」

「他的心魔數年前已經慢慢解除了封印,他的行為,壓根不受他自己的意志控制,只要靠近鎖天池,那個心魔就會重新回到他的身體裡。」

「他心臟受過傷,短時間內用不了太多靈力。」

沉疏中了她的幻術,頭腦都開始發昏,只覺得眼前的池斂一個接著一個地出現,話語一句接著一句地往外蹦。

「如此一來,我只要拿住了你的命,這把刀就是完美的了。」

她壓住沉疏的掌心一用力,沉疏就覺得仿佛被巨石傾軋,整個人都磕跪到地上,橫刀狠狠扎入地面。

面前是那隻血淋淋的白貓,它身上的傷口正不斷往外溢出鮮血,淌濕了毛髮。

「的確有故人之姿,連我都要懷疑,溫濯當年是不是真的做到了,」她身子稍稍前傾,跟沉疏一塊兒看向那隻貓,「天機上回給你下的毒輕,沒叫你瞎多久吧?」

她要做什麼?

沉疏用力地呼吸著,胸腔一陣扎人的疼。

池斂意有所指地說:「有時候看不見,也是樁好事。」

她要……做什麼?

沉疏頭越發昏沉,混沌間感覺池斂的指尖逐漸靠近了自己的眼眶。

她的聲音都變得有些張狂扭曲:「以後我關著你,溫濯幫我做完了事情,我就讓他見你一面,這樣會不會待你們這些妖類太仁慈了?」

沉疏壓根不聽她這些風言風語了,他幾乎是咬著牙,衝上去一把拽住白貓的腿,手中咒訣一開,把它扔進了禁制里,剛好落到池辛身上。

隨後手印一變,禁制轟然閉合。

做完這些,他的靈力徹底消耗一空,足下一失衡,往後摔過去。

池斂也不再有耐心,在他跌倒之前,抬掌直接掐緊沉疏的臉。

她眉間盛怒,口中念了一字咒訣,那靠近自己眼睛的指尖驟然伸長成了一把金色的短刃。

「蚍蜉撼樹,」她寒聲道,「下賤的東西。」

沉疏自知難逃,乾脆往她臉上啐了一口,罵道:「你才是下賤的廢物,飛升了當神界的蠹蟲,被貶了當凡間的毒瘤,你這種東西就該被挫骨揚灰,也好意思腆著臉說妖的不是,惡不噁心?」

池斂顯然被他激怒了,她指腹捻了把臉,用力掐緊沉疏的喉嚨,這回一點兒力氣都沒收,沉疏的氣息很快就窒在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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