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是個很漂亮的地方, 立在太清山的最高處,從山門望過去, 玉台像是一輪月,的確是天上宮闕。
沉疏呆呆地望了會兒月。
分明是為了招溫濯的討厭,所以才親的他,但自己居然還莫名其妙地興奮起來,還得依靠吸收溫濯的靈力才勉強壓抑住。
太沒出息了!
沉疏痛斥自己。
可再怎麼難受也沒用,他眼下一個人空對月,自己的心意就變得愈發明朗起來。
他從衣袖裡重新拿出那枚劍穗, 對準月光, 它被自己攥了一整天,已經變得有些皺巴巴的了,比剛做完的時候還不好看。
沉疏眼眶有點發紅。
溫濯為什麼這麼希望自己殺了他?
是因為沈未濟的靈核已碎, 不願再留人世,又覺得對不起自己,所以臨走前想贖罪?
「這種贖罪方式, 也太輕鬆了,」沉疏側過身,喃喃道,「絕對不要。」
他記恨溫濯想騙自己的命,可他又的確什麼都沒對自己做,沉疏的恨像是沒有立足點的倒錐,總是站不穩,也摔不落。
他不想讓溫濯死,也不想讓溫濯好過。
「嘶——」
一側身壓到了台階的銳處,沉疏瞬間感覺手臂一疼,他趕緊坐起身,掀開衣袖一按,這兒留了不少的淤青,都是打架的時候留下的。
師尊竟然真的對他動手……
沉疏眼眶裡的淚攢不住了,終於簌簌而落,他一邊哽咽著,一邊從襟口摸出溫濯送他的那瓶藥,怨恨似的往嘴裡塞了一把。
以前都是師尊餵他,用靈力給他療傷,現在裝都不裝了,說什麼護他一輩子,全是騙人的!
他憋著一口氣,越想越憤懣,把手裡的劍穗往邊上一摔,點了把火上去,打算給它燒得一乾二淨。
沉疏再也不信溫濯的任何鬼話了,現在溫濯的靈核被他封禁,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他要一直把溫濯關在這裡,直到溫濯承認錯誤為止,就算認錯了也不要原諒他。
或者……
或者更過分一點。
他是個穿越者,這個世界是死是活,都跟他沒半分錢關係,他如今得到了沉未濟的靈核,連溫濯都能被他壓制住。
他就算是直接當皇帝也沒問題。
沉疏稍稍收緊拳。
就算是把溫濯娶了當妃子也沒問題!
他抹開淚,當即翻起身,手心一展,參商劍應召歸入手中。
「走吧,」沉疏道,「去找他們清帳。」
劍紋一燒,似是回應了沉疏,然而平日裡吵吵嚷嚷的參商劍,從他得到沉未濟靈核那一刻開始,就再也沒有說過話,仿佛是被關閉了語言能力。
沉疏覺得耳根清淨,自然也不在意,御劍直升半空,大致望了一眼整座太清山。
太清山只有一座最高的主峰,由頂端至下依次是白玉京、議事堂、道場和山門,四周排開幾座矮峰,分別是不同長老和其門眾日常活動的地方。
沉疏大致數了數,太清宗有八座矮峰,七座分別對應了七個長老,剩下一個是鎖天池,位於中心。
太極印上的火還在燒,裡面那些天梁的弟子已經全部被黑煙嗆死了,那把不滅的火正慢慢啃噬著他們的肢體。
沉疏乜了一眼,御劍落到北邊的第一座矮峰上,這兒擺了一塊巨石,用硃筆寫了「天機閣」三個字。
「天機啊。」沉疏笑了一聲,落下劍踏了進去,「不知道當年沉未濟死的時候,你可是旁觀者之一?」
他走進天機閣,抬腳就往門上一踹,在大門敞開的一瞬間,立刻調動了渾身的靈力,準備趁人攻來之前搶得先機。
然而借著月光,門前的景致緩緩鋪開在沈疏面前,卻讓他愣住了動作。
空無人煙。
一陣陰風掃過門前,只揚起了一把灰。
一個人都沒有。
沉疏壓著劍,喃喃道:
「這是……什麼意思?」
在接下來的兩個時辰里,沉疏一連摸遍了整個太清宗,可詭異的是,他一個長老、一個門徒都沒捉到,連一把劍都了無蹤跡,萬籟俱滅。
仿佛這片地域從來都渺無人煙,而自己燒死的那群人,已經是太清山最後的活人了。
整座太清山籠罩著一股說不上來的陰沉。
沉疏飄在最後一座矮峰上空,面色嚴肅地凝視俯瞰著整個太清宗。
這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知道兩族要大戰,全跑了?
這種毫無凝聚力的宗門,當年真的能打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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