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已經被沉疏翻了個底朝天了,除了被他順手打暈捆在天機閣的池辛,連他唯一認識的那個天機長老,也不曾在宗門裡尋到過。
在沈疏驚疑的目光里,一抹旭日自白玉京的殿頂緩緩東升,鋪開了滿地的鑠金。
沉疏摸著下巴思考了會兒,最後說道:「我現在是妖,是不是該在這兒守著,等妖族攻上來?」
聽著好像一個內奸……
但沉疏壓根不在意,太清宗人既然跑光了,他正好可以在這兒胡作非為。
沉疏逛了一圈,只逮到宗門裡幾十個雜役,用狐媚術操控他們的神智之後,沉疏把他們挨個拎到了道場前。
「跟我說說,」沉疏說,「宗門的人都到哪兒去了?」
一個僕役上前來,老實答道:「我不知道。」
「他們什麼時候跑光的?」
「不知道。」
「可見到過天機從鎖天池出來?」
「不……不知……」
沉疏用力戳了一下這人的頭,嫌棄道:「不知不知,什麼都不知道。」
「算了,」他揚了揚手,沖白玉京的殿門一抬頭,道,「這地方以前是做什麼的?」
那小僕說:「回主子,這裡是宗主的寢殿。」
「喲,寢殿啊,」沉疏笑道,「一條長蟲也能黃袍加身了。」
說罷,他吩咐道:「你們進去灑掃吧,把裡面的東西全都換了,往後這兒的宗主是我了。」
這幾人都中了狐媚術,壓根不覺得沉疏的大言不慚有什麼問題,點點頭就往白玉京裡邊兒魚貫而入了。
站在玉台上的沈宗主順勢往門縫裡看了看,溫濯還被他捆在那兒,一隻手懸在柱邊,已經捆了一晚上。
溫濯低垂著頭,發冠也不知何處去了,長發散亂地遮蓋在面前,潔淨的藍白道袍上沾了灰土,看上去狼狽至極。
沉疏猶豫了會兒,還是跟在人群後面,踏上了雕欄。
他雙手一推宮殿的門,邁過門檻,殿內的兩排燈燭盡數燃起,將寬大的內殿照得敞亮華貴。
直對殿門的就是雕龍畫鳳的寶座,沉疏踏進來,往那雕龍寶座上一躺,攙著臉看向溫濯。
「你睡過了?」他漫不經心地問道。
溫濯好像這時候才回過神來,望向沉疏。
他還被沉疏束縛在朱漆柱上,只能收著腿跪坐在地。
這本該是個相當屈辱的姿勢,但溫濯臉上半點兒受辱的感覺都沒有,反倒是笑意盈盈地看著沉疏,好像在說「然後呢」?
「早安,小滿。」溫濯笑著看他,「你昨夜沒睡,白日裡不如好好休息吧。」
「勞師尊抬愛,」沉疏嗤笑了聲,說,「不過用不上了,如今有了靈核,服氣辟穀也比往常來得容易。」
「你餓不餓?」溫濯答得前言不搭後語,「要不要師父替你做點吃的?」
沉疏不餓,他晨間已經把太清宗洗劫過一遍了,但溫濯這麼問他,他居然還是忍不住想答一句「謝謝師尊」。
沉疏故意憋著,不再理他。
等了半個時辰,這寢殿也算是上下換了一通,手下人替沉疏找了件黑金的外袍披上,就匆匆退開了去。
殿門一合,白玉京又整個安靜了下來。
沉疏猶豫片刻,站起身走到溫濯面前,低頭看著他說:「太清山的人全都不見了,你可知道是怎麼回事?」
溫濯搖了搖頭,笑著說:「不知道,你想有人陪陪你嗎?」
「我不想。」沉疏答得很乾脆。
溫濯點點頭,說:「不想也好。」
有我陪著你,那就夠了。
沉疏看他的眼神很冷,漠聲道:「你昨夜可有思量清楚?」
溫濯望了眼沉疏的雙目。
他昨晚哭得厲害,又一夜沒睡,眼裡濕漉漉的,眼尾也是緋紅,還要故意裝作強硬的模樣。
溫濯笑意更深,問道:「很疼嗎?疼哭了?」
問他這兩個問題,是什麼意思?
沉疏深吸了口氣,一股無名火從胸腔里燒了起來。
看自己哭,溫濯難道很興奮,很高興,一點兒同情都沒有?
「你很高興嗎?」沉疏抬手猛地掐緊溫濯的臉,垂首俯視他,「溫雲舟,你當了階下囚,激怒我沒什麼好下場。」
聽到「階下囚」三個字,溫濯眼神動了動。
「你要囚禁我?」
「你不樂意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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