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疏半邊身體都被血給淌濕了,耳邊刮著滾滾追來的銳風,震得他心臟直跳。
他咽了咽喉嚨,勉強道:「我知道你說的是真話,但我……我還得想想……」
「還想什麼啊?!」
池辛哽咽了一下,沖沉疏喊道。
「我們好歹同門一場,我不想看你死!我如今修為盡廢,活不長了,師尊若是追來,我替你斷後,你一個人走!」
「不用你,」沉疏說,「沉未濟的靈核在我身上,就算師尊真的要阻攔,我比你能拖的時間久。」
池辛一聽,又咳了幾口血出來,他拿手胡亂抹了把嘴,滿臉都是髒兮兮的血跡。
「我師哥的靈核為什麼會到你身上?」
沉疏神色動了動,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參商劍飛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山門前,沉疏正打算扶著池辛出去,這人卻顫顫巍巍抬手拒絕了。
「沒用的,整個太清山都有結界,」池辛喘息著說,「你……難道不知道?」
沉疏眼神一頓,上前去,抬手摸到了山門的邊界,這裡果真籠罩著一層結界。
沉疏對溫濯的靈力最是熟悉,這的確是他設下的結界沒錯。
「你這半年,難道就一次都沒想過要出去?」池辛愈發覺得詭異,扯住沉疏,質問道,「你到底躲在哪兒?怎麼活下去的?」
躲在哪兒?怎麼活下去的?
躲在溫濯的床上,靠天天跟他上床活下去的。
沉疏哪裡敢答話,他抿了抿唇,轉了個話頭:「我有辦法解開,你退後。」
池辛半信半疑地退後一步,口中還在絮絮叨叨個不停。
「我怎麼覺得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見過師尊?」
沉疏不予理會,眸光一暗,錚然拂劍,強大的靈力瞬間淬入劍身中,燒著烈焰的龍紋頃刻燃起,將整把劍淬鍊得通身赤紅。
他手掌一松,佩劍浮在半空,旋身指向了結界。
「離火!」
沉疏咒訣一喝,翻飛的野火瞬間竄出,直往結界撞了上去,觸碰到邊緣時又頃刻鋪開了一層赤紅的火焰。
禁制和結界並非不能開,當初跟水莽鬼廝鬥的時候,他就親眼看見過溫濯靠一把斷劍撕開了水莽鬼的禁制。
理論上,只要注入的靈力足夠強大……
沉疏咬咬牙,手抓劍,足尖一點,將參商劍用力刺入了結界中。
霎那間,結界裂開一道細小的豁口。
開了!
沉疏調動了渾身的靈力,不斷往劍身淬入,這道豁口於是越撕越大,逐漸被他拉扯到了一人高。
「快走!」沉疏道。
池辛也不敢怠慢,撿起自己的佩劍,拖著殘軀跨過了結界。
池辛一走,沉疏立刻收起靈力,佩劍被抽走的那一瞬,豁口轟然閉合,結界被自動修復。
「蠢狐狸,那你怎麼辦?」池辛見狀,用力拍了拍結界壁垣,喊道,「再開一次,我幫你卡著!」
「你走吧!」沉疏冷汗直淌,道,「我不會走的,有些事情,我要親口問一問師尊。」
「你相信什麼啊?!」池辛不可思議道,「我是親眼看見他殺人的!屍體就藏在鎖天池,你自己去看啊!為什麼還是不走?!」
沉疏低頭,攥緊了拳。
「你走吧,師哥。」
「你瘋了!」池辛急了,乾脆罵道,「你以為他對你好一點,就是偏愛你了?師尊現在被心魔纏身,他根本不在乎你是誰,他只想殺人殺妖,你還不懂嗎?!你有病!」
沉疏無意再與他糾纏,他乾脆回身,重新踏上了太清宗的台階,身影逐漸消失在了池辛的雙目里。
池辛的罵聲也慢慢被結界隔絕,從他耳際彌散了。
沉疏沒這麼蠢,如果溫濯要殺他,這麼多月,他早就動手了。
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應龍附身於自己,妄圖奪舍的那一天,沉疏就知道了一件事情。
這是應龍親口告訴他的,祂還想飛升,所以需要一把代為殺戮的刀,用來把所有的妖都趕盡殺絕。
而溫濯的心魔,是應龍親手放出來的。
祂或許用了什麼手段,把自己的靈力融入在溫濯的心魔之中,以此為媒介控制溫濯。
那麼很有可能,溫濯在仙門百家大肆殺戮的行為,就是應龍在指使,或說直接操縱他這麼做的。
他該怎麼做,才能阻止溫濯繼續被控制呢?
台階逐級往上,道場的風貌就漸漸顯露。
沉疏依稀看見那枚焦黑的太極印中心正站著一個人,他身長玉立,眉目柔和得像山水,皓白的衣服上點塵不染。
是溫濯!
沉疏眼睛頓時睜大,足下一個趔趄,乾脆連劍都摔了,跌跌撞撞地朝溫濯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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