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濯雖穿了龍綃衣,但要應付妖類查驗身份的法寶,靠這一件衣服只怕是會露餡。
他心頭一緊,下意識攥住了沉疏的手。
沉疏的指腹蹭了蹭他,以示安慰,一邊打斷了那鮫人的話:「他是新來的妖,沒有信物,你想查什麼就快點兒吧。」
鮫人見沉疏肯讓步,連連點頭,手裡當即拿了枚小圓鏡出來。
這鏡子邊沿鑲滿了鮫人的魚鱗,是個顯形的法寶,可以用來區分人和妖。
沉疏小聲道:「別怕,把手攤出來。」
溫濯聞言照做,朝鮫人攤出掌心,他匆忙將這圓鏡擺到了溫濯手上。
鏡中貯存的靈力很快亮起光芒,隨後燒出了明媚的火焰。
這是妖的證明。
鮫人趕緊把圓鏡給取走,畢恭畢敬地拱手道:「打擾二位大人了,一路小心。」
話罷,把守的鮫人自覺退作兩排,給沉疏和溫濯讓行開來。
沉疏得意地沖溫濯笑了一下,說:「說了沒事,走吧。」
待到他們終於走過了關口,溫濯回首望了一眼,巨湖已然拋卻百里,不見蹤影。
他這才對沈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法寶為何沒照出我的真身?」
沉疏的臉色倒是有些紅了,鬆開溫濯的手,嘟噥道:「真是笨,我們不是上過床了嗎?你身體裡還留著我的元陽,當然看不出來。」
溫濯一聽,臉也跟著紅了,他故作掩飾地輕咳一聲,小聲道:「抱歉,小滿。」
沉疏覺得害臊,趕緊扯開了這個話題。
「別說這個了,你們人族,是不是得有個什么姓氏的?你替我起個像人的名字,好不好?」
溫濯頷首道:「在理,的確需要一個名字。」
「名字」對於妖來說,跟靈魂一樣重要,生來就被父母紋刻在記憶中,但沉疏對外從來沒說過自己的真名。
他自開了靈智起,就是靈州唯一的狐妖,所以其他的妖稱呼他,一般也只說「那隻狐狸」。
只有溫濯知道,他叫「小滿」。
一陣寒風掃過靈州的草場,吹落一地冰霜。
溫濯抬起手,一枚枯黃的葉子就被風裹挾著落到了他掌心。
「化名叫沉未濟,如何?」
沉疏見他神神叨叨的,來了興趣,問道:「什麼說法?」
「六十四卦中的最後一卦,火水未濟。」
溫濯翻手扔去了這片枯葉,望向沉疏的眼睛。
「這一卦的卦辭,說的是一隻小狐狸想淌過一條河,於是翹起了尾,結果還沒過河,它就被沾濕了尾巴。」
沉疏吐了吐舌頭,嫌棄道:「這也太笨了,我不承認它跟我一個品種。」
溫濯抬手虛掩到沉疏的狐耳處,柔聲問:「我可以摸嗎?」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跟他提這個要求。
沉疏盯著溫濯的眼睛看了半晌,耳朵主動一垂,靠到了溫濯手心。
溫軟的毛髮覆蓋在溫濯手心,他忍不住拿指腹搓了搓沉疏的耳朵。
「疼!」沉疏一把抓了溫濯的手腕,皺眉道,「你手勁怎麼這麼大?」
溫濯神色一愣。
「這個力道,很疼嗎?」
沉疏不讓他摸了,掐了個手印,把自己的尾巴耳朵通通給收了起來。
「不准摸了,」他不悅道,「你一看就沒養過寵物,要是你這個摸法,絕對養什麼死什麼。」
溫濯被這麼一說,備受打擊,眸色都灰了。
沉疏見狀,也意識到自己說過頭了,撇撇嘴,又添上一句:「不養不就行了?下次沒人的時候給你摸,讓你練習練習,可以吧?」
溫濯一聽,眼神這才重新亮起,唇角揉出那個熟悉的笑容。
「好。」
一人一妖一路往岐州而去,很快就跨過邊境,到了赤水林前。
沉疏化形的本事很厲害,雖然生了一雙極像妖類的眼睛,但關口把守的修士怎麼瞧也看不出端倪來,加之溫濯在他身側,幾人面面相覷之後,也只能放行。
他們就這麼順順利利地從落霞谷走到了太清山,最後在山門前約百里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太清山藏於大澤林木之間,這兒背靠著一片竹林,很是隱秘。
「過了這兩道關,你我往後都要以師徒自居了,」溫濯是先停下步子的人,他回過身,對沈疏說,「你們狐妖的發情期,大約要多久才會結束?」
「一共一個月,如今還剩下個十幾天吧,」沉疏聳聳肩,無所謂道,「只有靈力低微的妖才會控制不住發情期,你放心好了。」
上次純屬意外,是溫濯自己先動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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