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腔炫耀豪情卻無處抒發,這時身側傳來一個稚嫩的童聲,原來是排行老四的師侄。
那孩子趁著江珧閉目默念心經,朝著相蕖悄悄招了招手,小聲道:「小師叔,你可是很想知道照武真尊的事?」
相蕖心裡翻了個白眼:廢話,人不會在同一個坑跌倒兩次,難道一朵蓮花就該被同一灘污泥淤住兩回?三百年河東,三百年河西,莫欺本尊窮!
是的,他假扮七師侄來站這一日崗,既是為了聲東擊西借詢問照武真尊事跡的名頭打聽魔尊之事,自然也有他本就想探探這位照武真尊深淺的緣故。
畢竟,殺己之仇,不共戴天,待他辦完了要辦的事,抑或是辦事的路上有了機會,必然要順手殺了這傢伙。
——不過,他現在暫時還不知道這個要辦的事具體是什麼,大抵天道垂青,頻頻給他指引也未可知?他向來順應心意。
卻不想,四師侄壓低聲音問:「莫非師叔你也看過那個?」
「什麼?」相蕖莫名其妙。
四師侄瞄了一眼江珧,見江珧不曾注意,鬼鬼祟祟地說:「『雪花閨』啊,師叔你難道不是想問這個?」
「什麼『雪花龜』?」相蕖還以為是什麼自己不曾聽說的稀奇妖獸,「長什麼樣子?在哪看?有什麼功效?」
「哎呀,原來師叔你不知道!」四師侄自知壞事,連忙閉上了嘴,裝作無事發生。
相蕖連忙捏住他肩膀,硬生生把他的上半身轉了過來面對著自己,微微一笑:「大人物的事不能說也就算了,一隻烏龜身上也有不能告訴我的秘密?」
他的手指微微發力,捏得四師侄肩膀酸麻,為難地解釋:「不是『烏龜』的『龜』,是『閨房』的『閨』,」頓了一下,四師侄的聲音又低了許多:「師叔,這種事怎麼好意思叫我在外面講。」
相蕖還沒反應過來,兩人的動靜卻已經引起了江珧的注意。
江珧怔愣瞬間,便恍然大悟,連忙制止:「小師叔,你別再為難四師弟了,這等難等大雅之堂的……」
他聲音漸低,突然意識到,越是這麼說,恐怕越會引得逆反心理極強的相蕖繼續追問,於是連忙改口:「這等污穢之物,絕不可玷污小師叔的眼睛!」
「污穢之物?」相蕖眯起雙眼,難得的有幾分不悅之意。
他正色的模樣罕見,江珧見了也是心中一驚,還以為相蕖要將這事告狀給師尊,連忙想替師弟解釋兩句。
還沒來得及開口,一道極鋒極銳的劍風迎面而來!
相蕖面色微凜,抬手結印,眼見蘊含著真氣的法印竟然輕飄飄地被那道劍風絞碎,他也不再藏拙,飛身上前幾步,袖袍之間真氣翻湧,欲要硬生生接下這道劍氣。
卻不料那道劍氣近至面前時,倏然散開,化為一陣烈風,掃過了整片霧凇林,霎時間揚起了枝頭掛著的冰花。
待得烈風漸息,原本一片雪白的霧凇林已銀裝盡去,徹底變了顏色。
相蕖顧不上安撫身後幾個才反應過來的受驚師侄,因為他心中的吃驚恐怕不比江珧幾人少。
他實在不曾想到交手者的功力竟然遠比他想像得還要更高,不僅如此,他的感知在劍風襲來的瞬間便鋪開至千里之外,卻仍未察覺到有一個功力如此高深的修士竟已近至身前。
即便是凝魄真尊,也不曾給他如此壓力,這讓他立刻確定了對方的身份——恐怕正是方才他們講小話的對象,也是三百年前手刃他的仇人,那位大名鼎鼎的照武真尊。
對方的態度堪稱比遞來的帖子還要更加不客氣,好在劍氣雖厲 ,卻不帶絲毫殺意,恐怕原本也只不過想嚇唬他們一下。
只不過,三百多歲的老頭子了,嚇唬和自己差了不知多少輩的小孩子們做什麼?相蕖心中不屑,對照武真尊本就不佳的印象又滑了好幾個大坡。
他全然忘了自己名義上與這些「孩子們「不過同齡,也選擇性忽略了是他們私自議論長輩在先。
如今敵暗我明,對方亮了一個下馬威,相蕖心知該自己發言了。
礙於兩派明面上畢竟關係還看得過去,他目前的身份又是個差了不少的後輩,他心中瞭然,自己的態度不應太過親厚卑微,以免顯得霜心派太好欺負,卻也該維持該有的禮數,以防激怒了對方。
然而,最終從他嘴裡吐出的卻一點不像好話:「藏頭露尾之鼠輩,也敢在我無意湖放肆?」
「師、師叔……」江珧幾人本就被那道劍風掀得人仰馬翻,心生惶恐,聽到相蕖竟敢對著疑似照武真尊的前輩大放厥詞,更是嚇得面如菜色。
相蕖頭也不回,手指一動,幾道真氣彈出,分別落在江珧幾人身上,既成了個護體金光,也順便封住了幾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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