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厲至極的真氣從照武真尊周身湧出,霎時間覆蓋了整片霧凇林。
在被壓抑得宛如時間靜止的霧凇林中,他微微抬手,如拔劍出鞘,無形劍意便直衝雲霄,輕而易舉地揉散了無意湖上積年的陰雲,刺眼的陽光時隔數年再次照射在無意湖上,波光粼粼。
「照武真尊親臨敝派,有失遠迎,還望見諒。」一道極具穿透力的聲音立刻傳來。
隨著問候的回聲在霧凇林中漸漸散去,數個白色身影飛掠而來。為首之人膚色慘白毫無血色,渾身上下散發著冰真氣的寒意,偏偏雙眼猩紅,宛如烈火在其中燃燒一般。
觀其面龐如年過半百但保養得宜的中年人,便知此人正是凝魄真尊。
照武真尊與她對視不過一瞬,便立即偏開了臉,神色不虞,卻也不多廢話,直接問:「素掌門何時出關?」他的視線一偏,再次落在了相蕖身上,大約見到凝魄真尊於他而言也算是目的達成,於是隨手解開了相蕖的定身。
相蕖這下是真的老實了,一恢復自如就閃到了凝魄真尊身後,力求越低調越好。
他在心中深深反思:就憑方才那一手詭異的定身術,他就拿照武真尊沒一點辦法,他是怎麼敢大放厥詞的!
他向來能屈能伸,從不覺得自己如此隨風倒舵有什麼不對——有仇自然是要報的,但如果實力相差太大,當然是自保第一,這分明是隨機應變嘛!
凝魄真尊回:「掌門閉關已久,不知何時能突破出關,恕不能親自招待照武真尊,若有要事,不妨與本尊說道說道?」
照武真尊不想竟然連凝魄真尊也是這一套說辭,恐怕是真有什麼要事,而非隨便找了個藉口託辭。他沉吟不過片刻,便直說道:「我要去一趟魔域。」
此言一石激起千層浪,頓時引起霜心派一眾修士譁然。
原因無他,自從三百年前魔尊死後,諸仙門合力將魔修趕入魔域後,那地界便遭四大仙門合力封鎖,百年來唯有被追殺、驅趕的魔修竄逃至此,絕不曾有仙門修士踏足。而無意湖離魔域最近,霜心派弟子入世歷練時便和自魔域而出的魔修常有摩擦,因而霜心派也對魔域和魔修的封鎖最為嚴苛。
約莫也是因為著和魔修的新仇舊恨,凝魄真尊一聽這話,本就冷淡的神情雪上加霜:「魔域已封,若無四派首肯,不可擅入。」
她話音剛落,三道流光從照武真尊的懷中飛出,於她面前幾尺處停下。
光華散去,露出了本來面目,正是三片信箋。
照武真尊淡淡道:「只差素掌門一份了。」他無需解釋,那三片信箋的主人已不言而喻,正是四大仙門中另外三派掌門。
凝魄真尊卻是看也不看,抬手一道真氣,亦將三片信箋化為流光退回。光至半路時,突然化為尺長寒光,撕裂了林中冷風,直直刺向照武真尊面門!
她並不妄想憑這般雕蟲小技真能傷到照武真尊,只不過表明態度罷了。那寒光鋒利,又直刺面門要害,任誰也不會空手去接,而她在其中藏了一縷至寒至銳的冰真氣,若是與他人真氣相觸,便會立即將信箋撕個粉碎。
只聽她冷酷無情道:「掌門閉關不出,本尊不敢擅做決定。既無我派許可…… 」那這三片信箋也不過無用廢物罷了。
她的言外之意亦無需贅述。
三片信箋果然在落入凝魄真尊掌中的頃刻之間化為齏粉,凝魄真尊緩緩放下手,一時無聲。
相蕖冷眼旁觀,不曾想兩邊居然針鋒相對至此,畢竟規矩都是給下面人制定的,魔域封鎖這事自然也可大可小。若是自己一個不知多少代的弟子想去魔域,必然難過登天;可換成照武真尊這個雲觀庭太上長老,那不也就是幾句話的事嗎?那三片信箋便已證明了這個道理。
這麼簡單的道理,凝魄真尊不會不懂,可她還是故意不給這個面子。
相蕖心想,這恐怕不只是門派之間的那點齟齬了,得是多深的私人恩怨啊?怪不得照武真尊只想找素掌門商量。
他倒並非對霜心派有歸屬感,覺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只是擔憂:不會當場動手吧?這次他絕對會在被定身之前跑掉!想來如今場中高手雲集,閉著眼睛隨手放真氣都能打到十個真人五個尊者,他這種小嘍囉才不會被放在眼裡——不過,還得帶上江珧那幾個小拖油瓶。
正是劍拔弩張時,照武真尊卻瞭然一笑:「我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他的語氣不帶絲毫憤怒、嘲諷,一雙烏黑的眼眸平靜得如一灘死水,嗓音亦是古井無波:「我是通知你這件事,反正你也攔不住。」
他靜靜地注視著凝魄真尊,真氣倏地展開,覆蓋了整片霧凇林,不曾傷及任何人,而是定住了其他所有人的身體和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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