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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灩不僅不惱,反而笑逐顏開:「謝真尊恩情!」

「不過,我也要拜託你幫我做件事。」乘嵐一邊鬆開他,一邊吩咐:「你去尋城主,告訴他,我要上靈山。」

玉灩喜滋滋地從乘嵐的魔氣束縛中鑽出來,連忙點頭:「我這就去。」

「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乘嵐對他說:「平日裡你們偷偷上山,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回,我並不是在與你說笑。」

玉灩甚少見眼前這位真尊如此面色不善的模樣,聽了這話,不得不收起了心中的僥倖,低聲應道:「我知道了。」

乘嵐交待完了正事,便再次看向了相蕖。

相蕖知道,這是要算自己的帳了。

自從被乘嵐冷颼颼地目光籠罩,他是大氣也不敢出,沒想到審判自己的一刻來得還是這麼快。

他試圖解釋,縱然自己也知道或許徒勞無功:「我……」

然而,他方才張嘴,話都沒說完,乘嵐倏地欺身上前,手持憑空出現的露殺劍,直衝他面門而來!

那分明是一把美輪美奐、姿態柔美的軟劍,可相蕖知道,這一劍若是落下來,別說是毀容了,能生生將自己整個人從頭到腳割成兩段!

生死之際,相蕖哪裡還顧得上繼續隱藏實力。他連忙閃身,險之又險地躲過這一劍,來不及說什麼話,密密麻麻的劍芒便如一張漁網撲來,相蕖需得聚精會神才能堪堪躲過。

然而凌厲的劍芒簡直無窮無盡,構成了一道無孔不入的劍陣,相蕖的所有生門死角皆被封鎖,光是保著自己四肢俱存,就已經是焦頭爛額。

不多時,相蕖的身上已然出現了幾道傷痕,他似乎也知道,若是這樣繼續下去,總有自己真氣耗盡的一刻,屆時便是自己的死期。

然而,他就算想要認輸,乘嵐也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

終於,露殺劍穿過了相蕖的左肩頭,將他狠狠釘在了不遠處的地上。

劍芒散去,乘嵐緩步上前,問他:「你到底是誰?」

相蕖已是法力空虛,遍體鱗傷,他伸手握住軟劍,似乎想要將它從自己的肩頭拔出,卻早已沒了這份力氣,一時間進退兩難,徒勞無功地握著劍,拔不起也放不開。鮮血沿著劍刃流淌,染紅了露殺劍晶瑩剔透的劍身。

看著相蕖掙扎的模樣,乘嵐似乎心有不忍,皺眉再問:「你到底是誰?」

「……你不是知道了麼。」相蕖喘了好幾口氣,才勉強繼續說:「不用我說,你也有辦法知道我是誰,上次你說……」

說什麼來著?相蕖突然意識到,自己想不起來了。

「你不知道自己是誰。」乘嵐替他補充,冷冷道:「但這一次,告訴我你知道的全部。」

我不知道自己是誰?笑話,怎麼可能……說出來嚇死你,我是紅沖啊,魔尊紅沖,三百年前你的宿敵,我專門從地獄裡爬出來要你的命!

相蕖也無所謂是不是還會被乘嵐看透心意了,他實在筋疲力盡,在心中放狠話時,甚至希望乘嵐能夠聽到。

可這一次,乘嵐並沒有使用那招讀心的神通。

他蹲下身,又問了一遍:「你到底是誰?」他凝視著相蕖,束起的長髮有幾縷滑下肩頭,落在相蕖的臉上、眼前,發梢隨著微風在相蕖的鼻尖起舞。

相蕖鬆開了被劍刃割得鮮血淋漓的右手,一把撈住了那幾縷髮絲,幾乎將它們揉進了手心的傷口中。他狠狠用力,一把將乘嵐的頭拉下來,湊在乘嵐耳邊道:「我是……」

「我是你爹!」

相蕖突然暴起,猛力砸向乘嵐的腦門,饒是乘嵐,也難免始料未及。他連忙抬起上身,伸手按住相蕖的頭,亂七八糟的聲音傳入他耳中:

相蕖的悶哼聲、布料拉扯聲、血液流淌聲,甚至人體經脈與刀劍利器之間幾不可聞的摩擦聲。

——還有一道詭異的聲音,宛如什麼結實的東西超過了韌性的極點,因而撕裂、崩斷的聲音。

乘嵐睜大了眼睛,側目看去。

露殺劍仍插在地上,劍身上,孤零零地串著一隻手臂。

而相蕖的頭還被他捏在手裡,上半身因此微微抬起,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微熱。

乘嵐連忙收了露殺劍,伸手輕點相蕖斷臂處穴位,算是封了穴道以防失血,他看著相蕖大口大口地吐出鮮血,眼神也逐漸渙散,連忙捏住相蕖的臉,厲喝一聲:「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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