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項盜茵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什麼?」
紅沖輕笑一聲,指了指身後樓閣:「兄長的親師弟在屋裡睡著呢,不是麼?」
他說的便是文含徵,乘嵐與文含徵是正兒八經拜在一個師尊座下的同門,說是「親生」似乎確實合理,不合理的分明是——哪有人張口就說自己是野生的?
乘嵐聞言,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他只想跳過紅沖的靈機一動,便轉頭為紅沖介紹起來:「這位是斗魁真尊項盜茵,若你不介意,隨我稱一聲『項兄』便是。」
話音未落,項盜茵便斜眼睨他。
一向都是小輩遵從長輩,後輩遵從前輩的,他項盜茵的名字放到整個仙門可謂無人不曉,反而是紅沖不過無名小卒,昨日才在校場嶄露頭角。
論與乘嵐的交情、論資歷、論修為,這話怎麼也應該是「若項兄不介意,便由他隨我喊一聲『項兄』「才對,如何到了一向進退有度的乘嵐嘴裡,也有了反過來的一天?
乘嵐側臉向他,逼音成線道:「項兄便看在我的面子上,亦照拂他一二吧。」
此言可見,他並非無意失禮,本就是為了仗著二人的兄弟情分,要項盜茵高看紅沖一眼。
旁觀這等新鮮事,項盜茵還是頭一回,他興味盎然地應下,轉頭對紅沖道:「自然,自然,你也當我是兄長便好了。」他如此大方,儘是聯想到乘嵐那認真的態度,心下暗道既然遲早是一家,這一聲稱呼——勉強算是不打緊吧。
二人的小動作只在瞬息之間,可他們似乎總是忘記,紅沖不良於視多年,其感知與耳力遠超旁人,早就將乘嵐的小話聽得一清二楚。
一想到這二人態度微妙,在他面前試圖瞞天過海,他頓時戲癮大發,故意道:「那我便也喊這位『項兄』一聲『兄長』可好?」
他話音甫一落下,二人同時道:
「好啊。」
「不行!」
第41章 殺露官藏命(五)
話音落下,項盜茵便側頭看向乘嵐,他一頭霧水卻不好顯露於人前,嘴唇未動,逼音成線道:「幾個意思?」
只見乘嵐眉頭緊鎖,且他自己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神情該是如何模樣,如今正抬手捏著眉心,卻怎麼也揉不平兩道劍眉之間深深的溝壑。他亦逼音成線回了一句:「項兄你有所不知。」就沒了下文。
紅沖將一來一去聽得清楚,輕笑了一聲,正欲開口:「我……」
他還沒說完,乘嵐心知他必定又要作怪,連忙打斷他:「又不是親兄弟,到底不好這般無禮。」
話一出口,乘嵐便知道,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又中招了。
果然,紅沖拖長調子「哦「了一聲,故作懊悔:「那倒是我無禮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
幸而他還沒說完,項盜茵醍醐灌頂,先一步悟到了真諦:這聲「兄長」分明是乘嵐躡手躡腳卻還不敢表明心意的情趣!難怪他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想通了此事,項盜茵補救道:「其實,是因為我們年紀差得有些多了,你還是跟著乘嵐喊就好。」說著,他抬手拍了拍乘嵐的肩,哈哈一笑:「別看我年輕貌美,其實我可有兩百多歲了!」
乘嵐也連忙附和:「確實。」
為了取信於人,項盜茵又隨口道:「是啊,乘嵐小時候,我還抱過他呢,說起來乘嵐小時候……」
乘嵐又忙不迭地打斷他:「項兄,這些便不必說了。」他只想逃離眼下的話題,目光急中生智地掃過紅沖身後:「這位道友十分面善,敢問一句高姓大名?」
這本是最尋常不過的開場白,偏偏被問的人是一個正愁如何拋棄過去身份的人,師小祺面露為難,他若報出名諱,眼前的兩個聰明人必然知道他的身份;可他若不答,只會顯得更為可疑,畢竟正常人誰會支支吾吾答不出自己的名字?
更何況,他實在沒想到紅衝要帶自己見的朋友竟然是乘嵐,在他的記憶中,二人昨日下午還在擂台上鬧得不大愉快,今日怎麼就這副兄弟情深的樣子了?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神情不自然得一目了然。
見他忸怩不答,乘嵐果然眉頭一挑,他身側的項盜茵更是神色一冷——只當眼前人實在猖狂,居然敢在楓靈島引心宗的地盤,在他項盜茵面前,下他自己人的面子。
紅沖便插話:「他叫小草,這名字太簡單,他不好意思說。」
師小祺連忙點點頭,狀似赧然道:「抱歉,抱歉,是小草失禮了。」
這番遮掩多有牽強,幾人皆是心中有數,只不過乘嵐看在紅沖的面子上,項盜茵看在乘嵐的面子上,各自揭過罷了。
項盜茵甚至隨口道:「小草見了我恐怕害怕吧?」待得師小祺露出不解卻又不敢反駁的神情,他呵呵笑道:「小心被我偷走。」
乘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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