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嵐勸好了他,本以為一派皆大歡喜,紅沖卻煞風景道:「但他要轉修木道,總得有個懂行的人指點吧?」
如此不合時宜的話,紅沖不是頭一回說,但這一回,乘嵐還是覺得無端頭痛,他拉了一把紅沖,低聲道:「究竟為什麼一定要轉修木道?」
他問的,也正是師小祺一直不解卻又不敢問之處。若師小祺當真是木天靈根,卻誤修了水土兩道,如今轉修木道也算是重歸正途;可他既然是三靈根,那擇其中任一、任二靈根修煉皆可,甚至三道同修亦無不可。因而乘嵐與師小祺二人一直不明白,為何紅衝要一口咬定轉修木道。
紅沖卻更是一臉不解,似乎質疑他的乘嵐、師小祺二人才是莫名其妙的一方,他理所當然道:「他適合修木道。」
乘嵐只覺得額角的青筋都彈起了《八面埋伏》,「你不能僅憑一個「適合」,就替他做出決定。」
「我與他已說過一回了,他並無異議啊。」紅沖轉向師小祺,重複一遍:「你不夠寬容,亦有好勇鬥勝之心,這是你與水道、土道都不合之處。但你堅忍不拔,遭遇不公鬱憤多年,卻從未輕言放棄,你確實是天生的木道。」
「言之有理。」乘嵐淡淡道:「但還是不行。」他轉頭看向師小祺,問:「你怎麼想?」
師小祺眼睛還濕潤著,眼珠在兩人間轉了兩圈,遲疑著說:「我……我聽紅兄的。」
乘嵐點點頭,口中卻道:「所以不行。」
紅沖的提議屢屢被否,心中大惑不解,難免有些不爽。他雙臂環在胸前,用一聲冷哼表達不滿。
乘嵐卻不看他,仍注視著師小祺,心平氣和道:「若你真心想修木道,自有千萬條路可走,屆時再來找我。」話落,他對師小祺輕輕拱手,道:「失陪。」
這是送客的意思,師小祺思緒紛紛,他既然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卻也不敢像在紅沖面前時那般對乘嵐耍賴,蒼白的臉上扯起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乾乾地道:「多謝乘……」
「他還沒幫你呢,你別謝。」紅沖抬手打斷他。
於是,師小祺這一聲道謝又卡在了嗓子眼,不知該不該繼續吐出。
乘嵐本是想待師小祺走後,再與紅沖細細講道理,這大抵就如昨日為引心丹一事二人起爭執時一般,若是二人間有矛盾,乘嵐慣於關起門來說話,是不想叫外人看笑話,也是生怕紅沖失言衝撞了他人。
紅沖不是不懂,所以那時,他聽話地順著乘嵐,被他拉進屋中。
可今日,紅沖卻不想給這個面子。
從他誤打誤撞惹得師小祺道心混亂那時起,他自認二人算是結了緣,便不能再把師小祺看作外人。
乘嵐作勢欲拉他走,紅沖反手扣住乘嵐的手腕,執意道:「把話說清楚再走。」
他微微一頓,也不在乎師小祺是否還在一旁,一陣見血道:「你怕他沒個主見,若是聽了我的話轉修木道,卻不得進益,便歸咎於我,賴上我,是不是?」
師小祺聞言,尷尬地無地自容,連忙想解釋:「我不會……」
乘嵐本是極力想維護雙方的面子,如今紅沖硬要撕開這份體面,他心裡又冤又氣。
他自以為這一夜二人算是漸入佳境,雖然如今紅沖的行為仍然常在他意料之外,可在他心中,紅沖的作風已從『給臉不要臉的蠢人』搖身一變成了『獨樹一幟又率性而為』。
大約是他骨子裡的不肯服輸作祟,越是猜不透對方的心意,他反而越挫越勇,愈發興致淋漓。
可他的骨頭夠硬,怎麼敲打碰壁也折不彎——心卻不是石頭,也能刀槍不入。
兩人分離才不過短短片刻,紅沖卻又這番故意與人對著幹,明知他是好意,卻還是要把他的好心扔到地上去!
或許昨日這般,乘嵐雖心有不滿,尚且能夠咽下情緒。短短一夜過去,這樣的事再來一回,他卻如鯁在喉,怎麼也沒法獨自消解。
他又是慪氣,似乎還有幾分陌生而又難言的委屈,於是一把拂開紅沖的手,頭也不回道:「現在你說清楚了,他不走,我走!」
「不行。」紅沖敏捷地換了一隻手又挽住他,逼音成線道:「可他早已與我結下因果,我不能不管。」
師小祺如今這番搖擺不定,很難說是與他無關。
縱然他自認出言時並無此意,但師小祺心中,之所以會選擇改道,與其說是自己更適合修習木靈根,不如說是看重此舉最能撇清過往。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