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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今夜恰好有空」的,分明不是那位會算命的朋友,而該是乘嵐自己。

怪不得這幾日,紅沖逛到哪裡都不曾遇上乘嵐。

紅沖對上一輩人的恩怨全然不知,卻絲毫無意詢問——乘嵐不似方三益,箇中內情若是能說,乘嵐自然會告訴他;若是不可為外人道也的秘辛,他自然不欲自討沒趣。他心念一動,立刻問:「那明日的擂台,你也不打了?」

「打,自然要打。」乘嵐微微一笑:「說了對彩頭勢在必得,就一定要到我的手裡。」

紅沖道:「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乘嵐見他不問,反而心中茫然不解,不禁問道:「你不問問我,方島主想要挾我師尊什麼,我為什麼會這樣講?」

這話引得紅沖暗笑:可見無需我問,真相自會投懷送抱。

面上卻是一派平靜,仿佛真的絲毫不曾在意此事,輕飄飄道:「你有秘密不能說,這很正常。」他話語一頓,聲音低了一線:「就像我也有很多秘密,不能告訴你。」

聞言,乘嵐嘴唇翕動,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很想問,可是——他能問嗎?

他把紅沖晾了幾日,雖並非故意冷落,卻提前準備好了一套說辭用於安撫紅沖。來的路上,他擔心過紅沖又會使性子,叫自己好一番頭大,可行至竹林時,他才意識到,自己仿佛久願得嘗,心潮澎湃,大抵就像是項盜茵等到那十串糖葫蘆時,迫不及待吃下時那般。

如今這份說辭派不上用場了,似乎節省了他的精力,該說是好事的。

可是,也像是飲下一盞冰水,澆得心裡冰涼,洗滌了那一絲細微的甜。

紅沖不禁沒問他,甚至還提前堵上了他的嘴。

他該謝謝紅沖的有分寸,就這樣接受涇渭分明——他一向是這樣對待旁人的,可唯獨紅沖,他不想。

乘嵐咬了咬牙,下定決心即便是冒犯也要問一句,紅沖卻比他先有動作。

他們的步伐漸慢,直到紅沖側過身來,伸手按在他眉間。

仿佛風停雲歇,時間也與他們的步伐同刻停駐,不再流動。

明明目不能視,他卻如有神助地知道乘嵐在皺眉,兩根手指壓著他的眉頭,力度很輕,卻似有不可違抗的神力,就這樣緩緩揉開了他的眉心。

「我就知道,我這麼說,兄長一定會不開心。」紅沖笑意盈盈,聲音亦如指尖的力道一般柔而飄渺,落入乘嵐耳中,偏偏如洪鐘一般振聾發聵:「可我也沒說,兄長不能問——兄長問了,我就不忍心再瞞著兄長了,不是麼?」

他收回手,反把兩根手指勾在自己眼前的白綾上。

這一回,乘嵐沒有攔著他。

白綾被褪到鼻尖,紅沖緩緩睜開雙眼。

他有一雙輪廓很漂亮的鳳眼,只是眼瞳眼色灰白,顯得無神。

那確實是盲人該有的一雙眼睛。

然而,當他微微靠近了乘嵐,在吐息交纏的距離,那雙渾濁的眼睛一點一滴地清晰起來,宛如畫師為畫中人一筆點出雙眼,那雙眼睛便有了神彩。目光像半化的糖衣,黏在乘嵐的臉上,緩慢又細緻地勾勒他的輪廓。

仿佛脈脈含情,又似乎是……本就如此。

一句話飄到乘嵐臉上:「原來兄長是這般模樣,真是……英俊瀟灑。」像火摺子丟入麥田,頃刻間燃起一片無法無天的火。

他們身形相仿,幾乎不分高低,以至於乘嵐幾乎覺得紅沖的睫毛搔到了自己的眼皮,可他不捨得眨眼,心甘情願地被烈火吞噬。

他從那雙顏色很淺的眼中,看到了被映出來的自己——他定定地看著對方,一刻也捨不得眨眼。

而那雙眼睛的主人問他:「兄長,你想知道我的什麼事呢?」又偏開臉,湊近他的臉側,耳鬢廝磨道:「哪怕是你知道了,就會要我命的秘密,我也會告訴你。」

「生死」一言硬生生喚回了乘嵐的神智,他如夢方醒,轉過頭去看著紅沖:「我怎麼會要你的命?我……」

一句話在喉頭舌尖盤桓了千百次,終於吐露出口:「我只是想問你,若我對你,不只是兄弟之情呢?」

「我們原本也不是真兄弟,兄弟之情如何,都是兄長的事,與我何干?」紅沖一笑,低聲道:「況且,這也並不是個秘密。」

他握住乘嵐的手,緩緩貼上自己的心口,在咫尺之間,眼波流轉,深深望進乘嵐的雙眼。

「你想知道的,究竟是我的秘密,還是我的心意?」

*孔雀自憐金翠尾。出自唐代歐陽炯的《南鄉子·岸遠沙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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