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沖從乾坤袋裡翻找許久,才拿出一樣曾經沾染過朱小草氣息的物品,是朱小草從前使的那對雙劍的其中一隻劍袍,因絡子編法不大尋常,紅沖見了十分喜歡,才向他借了一支來學手藝,沒料到如今能派上用場。
他將劍袍丟入蓮池中,又探手入水,細細感知。
妖氣便這樣順著水流,以劍袍上的氣息為引,小心翼翼地探到了庭外湖中,又循河道流向遠方。
隨著劍袍漂去越來越遠,直到爬上另一座山頭的溪流中,紅沖已是面色雪白,手臂一軟,迎面跌進了蓮池中。
這術法無需真氣,是他作為妖的神通,卻也並非無窮無極,他的妖氣僅能支撐至此,只能看著劍袍越來越遠,再也無法趕上。
但好在,這已為他指明大概的方向。
文含徵驚呼一聲,連忙伏身在池邊問他:「沒事吧?」又伸手要拉他上來。
紅沖浮出水面,問他:「你想辦法把這消息告訴乘嵐,你們雲觀庭總有些私下裡傳信的法子吧?」
誰知文含徵面露苦澀:「有是有的,只是……我還不會。」
「……」紅沖無奈道:「那隔壁院中的同門,也沒有一個會的?」
文含徵聞言,面色更是難上加難:「不是不會,只是傳信燕是單向放飛的,大家都留了彼此之間的傳信燕……唯獨不曾有人留下師兄的。」他低下頭,羞愧道:「師兄會用傳信燕監督大家修煉,所以大家都不敢留下師兄的傳信燕……只有師兄那裡,有我們每個人的傳信燕,以便隨時有事能通知到我們。」
事到如今,紅沖也不好再多苛責他,只能對他道:「那你便上侍劍山莊再去問問吧。」說完,他轉身便要入水。
「你這是要做什麼?」文含徵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他,甚至不惜掉入池中,在水裡冒頭道:「師兄叮囑我要保護好你的!」
紅沖充耳不聞,只管循水離開罷了。
然而,他哪能想得文含徵拼命至此,當即閉氣撲到了他身上——他的身軀已半化為妖形原身,怕文含徵發現,連忙又化回人形。
也就在這片刻之間,文含徵兩手一搓,借池中水凝結成冰,就這樣用身體和雙手做成了個環扣,死死地鎖住了紅沖腰身。
紅沖回過頭去,就見文含徵一邊吐泡泡,一邊胡亂說些什麼,大抵還是「我得保護你」此類。
他心下無奈,也實在不敢再多耽擱時間,生怕再晚一秒朱小草就被掏心掏肺,只得一咬牙,將文含徵一同捲入水流中。
待得他爬上岸,順手把嗆了好幾口水的文含徵也丟上岸時,環顧四周,周遭已然變了一副光景。
四下儘是密密麻麻的枯木,枝椏橫生,遮天蔽日——約莫一周前,這裡應當還是漫山遍野的紅楓,如今看去,不似葉落歸塵,反而像是枯萎已有多年。
偌大的林子死氣沉沉,毫無半點生機,偏偏林間淌過的這條涓流如此清澈,流水潺潺,靈活地繞行在林間,平白更添幾分詭異。
此處乃是方才紅沖追溯劍袍妖氣耗盡耗盡之處,他依稀記得劍袍是向山上逆流而去,於是拍了拍文含徵的肩膀,打算拉著文含徵一道上山去。
文含徵被他一掌拍下來又咳出幾口水,艱難道:「紅兄……這又是什麼術法,怎麼沒了真氣也能用?」
「這些事回去再說。」紅沖道:「你先跟我一起找到小草。」
二人循著溪流在林中穿梭,山坡陡峭,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才終於走出那片陰森的林中。
待得眼前豁然開朗,強光讓紅沖都不禁微微眯眼,文含徵回頭望了一眼,驚呼出聲:「這裡竟然是主峰!」
只見二人所在的山腰位置已是高聳入雲,放眼望去足矣將群山之頂一覽無遺,在這整座楓靈島上,唯有主峰能有如此光景。
主峰算得上是引心宗一處「禁地」,唯有每屆萬仙會即將結束時,引心宗在此舉辦祭山大禮時,才有極少數的修士有幸受邀上山觀禮。除開祭山大禮,這百餘年來不請自來登上主峰的,恐怕只有上個月鬧出大亂的魔修。
哪怕再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文含徵也曉得此事非同小可,頓時握了握拳,誠惶誠恐道:「我們不該上山的,要不還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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