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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痛讓紅沖的意識開始恍惚,紅沖察覺到自己眼眶濕潤——但他花了很長時間才反應過來,那不是他的眼淚,而是乘嵐的眼淚。

真要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乘嵐哭。

從前偶爾有時,乘嵐也向他展露過脆弱,但那時的乘嵐只是臉色不佳、眼眶泛紅,但從未真的落下眼淚。

而現在,乘嵐眼淚一刻不停地湧出來,顫聲道:「不……你……你是故意的?」

紅沖眨了眨眼睛,睫毛把乘嵐的眼淚帶出去,眼前終於恢復了些清明。

他想,乘嵐一定很後悔曾與自己相識一場。

但乘嵐的路還很長,更不必說,他還有事相求。

「兄長……」紅沖一開口,喉頭就有血冒出來,可他非要說話:「有些沒做完的事,我只能求兄長替我去做了。」

就像他不曾回答乘嵐的問題,乘嵐的手指輕輕撫過他的臉,同樣不置可否。

或許是他已罪行累累,乘嵐怕他又會說出什麼驚天之言,譬如殺人放火,所以乘嵐不敢答應?紅沖不知道,只是繼續道:「我已尋到含徵的魂,方才,已送他去轉世了。」

手指終於一頓。

「雖然我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方,又是哪般模樣,但是我知道他會過得很好……兄長只要見了他,一定能一眼就認出他來。」紅沖又道:「但是小草……或許他已神魂潰散,或許他已轉生,但也或許他還活著,求兄長以後也要為我留意。」

「……你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乘嵐死死地盯著他,也不知期冀從他臉上瞧出什麼來。

聞言,終於忍不住打斷他:「你讓我做這些……不,如果你還掛念著他們,又為什麼一定要做出這些事?到底為什麼,如果不憎惡這世間,到底為什麼要屢屢犯下惡孽?又為什麼——」

又為什麼,一定要逼自己動手。

只道無奈。

「咳咳。」紅沖咳了一聲,避而不答,繼續說:「魔教的事,我已經都安排好了,兄長不必擔心,就讓他們呆在這裡,我會看著他們。至於以後該如何……兄長替我決斷便是了。」

他緩緩抬手,覆上乘嵐的手,便把身上的血也污了自己一臉。

在血水裡,他側過臉,親昵地蹭了蹭乘嵐的掌心。

哪怕有再多怨言,乘嵐又如何捨得將他推開。

「為什麼……」乘嵐卻顯得比他還要慌張,語無倫次道:「到底為什麼要這樣……你……你是故意的嗎?用自己的命來捉弄我?你就有這麼恨我嗎?」

紅沖輕輕搖頭。

愛恨交纏,那是乘嵐的心。

而他只是一介小妖,修行了這麼多年,也沒能學會人那般複雜心緒。

他的心裡只裝得下一種感情。

「對不住,兄長。」紅沖感覺到有溫熱的水再次划過自己臉頰,只是他氣息越來越微弱,漸漸覺得連眨眼都困難,也註定無法知道那是血、還是誰的眼淚。

「我自知犯下惡孽無數,但事到如今,我欠天的也算是還清了,唯獨欠兄長的,恐怕再也沒有機會還清。」

他說著,艱難地抬起一隻手,乘嵐連忙握住,順著他的意,扶著那隻搖搖欲墜的手,輕點在乘嵐眼皮。

「兄長人劍合一,幻術也已臻於化境,我能送給兄長的,只有這雙眼睛了……」

乘嵐眼前恍惚一閃。

「究竟為什麼要這樣?」一時間他竟分辨不出,自己心中是悲憤交加,還是茫然更多。他無措地扶著紅沖,感覺得到懷裡的氣息越來越微弱。

這句「為什麼」他問了這麼多遍,紅沖總是不肯告訴他,他或許不該將最後的時間,也浪費在重複一個永遠不會得到回答的問題——可是,除了「為什麼」,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說不出任何其它的話。

紅沖只是靠在他肩頭,眯著眼睛,有些吃力地看著他。

眼前一陣恍惚,視線幾近模糊,乘嵐執意凝視著,分明不見紅沖開口,卻仿佛聽到紅沖的聲音傳入耳中:「八年不見……我只是很想你。」

他或許該驚訝,這是紅沖的心聲,還是自己的幻覺?又或許該起疑,那些傳言竟然並非捕風捉影,紅沖確實有如此神通……可不知為何,他心中生出一絲嘲諷。

也不知是嘲諷自己,還是嘲諷紅沖。

想念自己,所以才一定要逼自己殺死他?

明明他們之間的「人妖殊途」,從一開始,就是紅沖劃下了楚河漢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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