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嵐又問:「那後來……」
然而,『紅沖』再次搖頭:「這便是當真不能與兄長說起之事了,若兄長當真想要知道,恐怕只能自己親眼去看。」
此言頓時刺到了乘嵐的痛點,乘嵐不免憶起上一次與紅沖彈起此事之時,紅沖竟然要自己吞食其生魂。哪怕是如今回想起來,乘嵐仍覺心有餘悸,立刻問:「怎麼做?不會又是……」
話沒說完,卻沒有繼續下去的意思了。
『紅沖』歪了歪頭,似乎有些疑惑,卻還是為乘嵐解惑:「這說難也難,說不難,倒也不難,兄長恐怕還得帶我走一趟靈山。」
說著,他轉過頭,如有所感地望向靈山的方向,輕聲道:「那火很有些妙處,兄長上一回從中找回了我和藏官刀,想來也曉得,那火併不會傷及兄長。」
乘嵐目光沉沉,答了一聲:「是有此事。但早前我們在靈山時,你為何不提此事?」
『紅沖』不答反問:「兄長這是在怪我了?」
不等乘嵐反駁,他只管道:「兄長只需隨我回到靈山,自然能夠看到一切,包括我的記憶。」他輕飄飄的聲音宛如鮫人吟唱,吐出纏綿的引誘:「屆時,我的所有秘密都向兄長敞開,再無半分保留。」
再無半分保留……這確實令乘嵐無法拒絕。
甚至,該說是夢寐以求——如果真有什麼旁的辦法,能夠讓乘嵐把自己和紅沖永遠綁定,比繡娘紡出的絲線還要更為一體,拆都拆不開,卻又不會傷及紅沖,恐怕乘嵐早就先斬後奏。
這份有些陰暗的所思所想,就這樣被『紅沖』促狹地笑著戳破,乘嵐也並不介懷。
乘嵐眉毛一挑,直白地展現出自己頗有意動,卻還是謹守原則,向他確認:「你確定,那火山真的不會傷及你我,火山……也不會再次爆發吧?」
似乎是三百年前的舊事在乘嵐心裡留下太沉重的痕跡,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確認些什麼。
白綾後的那雙眼睛似乎正看著乘嵐,只聽他輕鬆地開了個玩笑:「能有什麼事?」
「你從前就是這副雲淡風輕的態度,做得事卻險些改天換日,還逼我……」乘嵐不忍再說。
聞言,『紅沖』嘴角一撇:「火山爆發乃是天災,豈是人力可為。兄長,從前這話可是你先說的,那時你也不曾如此懷疑我。」
乘嵐執拗地看著他,怎麼也不肯讓步。
「好吧。」他只得道:「那火絕不會突然暴起傷及你我——況且,這三百年,兄長你多少次在山頭為我掃墓,可曾被那火傷及分毫?但天災之事,可不是我這個小妖能隨意決定的。」
話音落下,『紅沖』抿了抿嘴,似乎因乘嵐不信任的態度而使起性來。
乘嵐長久地凝視著他,良久,終於開口:「這道白綾,能揭下嗎?讓我看看你。」
「自然,兄長真是見外。」他說著,便把白綾一抽。
雲霧散去,露出那雙熟悉而水靈的眼,正認真地看著乘嵐。
乘嵐從他眼中,看到了倒映出的自己。
原來,早在不知何時,自己又紅了眼眶。
可為什麼呢?乘嵐並不執意於這張臉,只要紅沖在身邊,無論變成什麼模樣,是美是丑,是花是石,乘嵐都不在乎。
之所以會心情波動至此……
乘嵐緩緩抬手,似乎想捧起他的臉,卻臨到要觸及肌膚時,手腕突然沉下去,扣住了他的脖頸。
沒有留手,幾乎是瞬間,那巨大的力就捏斷了他的脖子。
清脆的骨頭碎裂聲、氣道被捏緊,以至於無法呼吸的抽氣聲、還有……
還有一聲嘶啞質問:
「你到底是誰?」
第97章 丹青兩幻身(六)
那段被捏碎的脖子仍然被乘嵐握在手中,只是因為筋骨斷裂,整個人都軟了下去,全靠乘嵐不鬆手,才飄一樣地立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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