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耿耿於懷,梁儼連忙轉移話題,問昨晚他只看見一人逃跑,怎麼早上卻不見兩人。
「殿下昨晚睡得熟,沒看到平西侯後面又回來了。」
梁儼一驚,讓沈鳳翥伏在他耳邊細說。
原來平西侯逃走後不久,興許是勘清了周圍地勢,確定好了逃跑路線,又回來救人。
「那他怎麼只帶了一個走,好蠢。」
「留下的是妻妾幼兒,平西侯帶著他們只會是累贅。」沈鳳翥淡淡道。
梁儼哼了一聲:「那平西侯挺沒種的,自己跑路苟活,讓妻妾幼兒赴死。」
「殿下不覺得累贅嗎?」
梁儼知道沈鳳翥在想什麼,他不是在說平西侯家眷,是在說他自己。
「鳳卿吶,我不是平西侯。」
「平西侯武藝高強,但他妻妾柔弱,小兒年幼,路途艱難,反正也活不到幽州,何必搭上自己,他陪了數日,也算仁至義盡了。」
「怎麼就活不到了幽州了?鳳卿,有我在,你會活著到幽州。」梁儼聽出弦外之音,知道沈鳳翥害怕他是下一個平西侯,「如今春光正好,你呀,與其胡思亂想,不如欣賞山景。」
沈鳳翥苦笑,看著路邊纏繞的繁盛碧草,觸景生情,輕吟道:「兔絲固無情,隨風任傾倒。誰使女蘿枝,而來強縈抱。兩草猶一心,人心不如草。」
梁儼聽到這詩,嘆息一聲。沈鳳翥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家破人亡,又被平西侯的冷血無情刺激到了,心生懼意也是常情。
「鳳卿,我不會拋下你,你放寬心。」
「殿下恕罪,是鳳翥失言了。」
語罷,兩人無言,走了百步,梁儼感到背上輕顫,急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無事,勞殿下掛心了。」
聲音顫抖,帶著哭腔。
他在哭?
梁儼一驚,沈鳳翥雖然看著柔弱不經事,但這些日子卻從未哭過。
看來他是真的害怕。
「鳳卿,我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梁儼掂了掂背上之人,哄道:「三千里而已,我背你去。」
第10章 遇匪 轉禍為福須乘時
梁儼說到做到,自從那日給沈鳳翥解了枷,路上就沒怎麼讓他沾地。
本以為只會背幾天,沒想到一背就背了千里。不過也不算白背,路上沈鳳翥再沒有犯過心疾。
如今他們走到了鎮州,不出半旬就能到幽州。
趙山看著太子府眾人,按理來說流放之人日日風吹日曬,缺衣少食,應該面容枯槁,顏色慘澹,但這幾人除了黑瘦了些,面容倒是沒怎麼變。
再者,以往那些勛貴官宦被流放,大多滿腔幽憤,哭天喊地,他少不得鞭笞打罵幾頓才消停,這幾個卻鎮定從容,從不抱怨。
趙山挫著鬍渣,看不透他們。
「老大,快看!」走了一上午,李二早就餓了,見山腳竟有個小攤,眼睛直冒光。
趙山見前面飄著白色炊煙,也懶得再多想,反正他只管辦完差事,其他的隨他去吧。
這攤主是個胡人老嫗,賣的是胡餅和羊湯。
趙山坐著等湯,讓旁邊幫工的胡人少年燒一大鍋水,放一碗米,做成粥水給流犯吃。
出玉京時共有八十來個流犯,路上處死的,累死的,病死的,還有受不了尋短見的,如今只剩下三十幾人。
梁儼將清淡如水的粥咽下去,聞著羊肉香氣,想著今晚一定要吃點葷腥。
他現在養成了生物鐘,在天亮之前把弟妹喚醒,從空間裡拿出食物,讓幾人藏在衣服下面吃飯。還花了積攢的能量值買貨運卡,將他床頭的那一堆營養補劑和儲藏間剩餘的飲料和牛奶轉運到了系統空間。
每天往水囊里灌牛奶和功能飲料,給幾人投餵各種維生素,另外給沈鳳翥吃魚油和蜂王漿。
梁儼在心中感謝了一萬遍親媽,他原來對這些營養劑不屑一顧,現在真香。
老嫗端來吃食放在桌上,那是用料十足的羊肉胡麻餅,羊肉和芝麻的醇香噴薄而出,李二趁熱拿起一個孝敬趙山,等趙山咬了一口,他才另拿起一個開始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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