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儼知道他從小受禮儀浸染,尊重他的習慣,靠在門上看夕陽。
沈鳳翥梳好頭,招手讓梁儼坐下,準備給他束髮。
梁儼一看天都黑了,誰還看你的髮型,拉起沈鳳翥就出了門。
進了張家院子,梁家三女一男在院裡玩棋,張家大郎在旁邊觀棋。
「七郎來啦~」何冬娘端著湯盆出來,「快進屋坐,馬上吃飯了。」
梁儼朝何娘子施了一禮,讓院裡的孩子們進屋。
張翰海今日去同僚家吃滿月酒,並不在家吃飯。
梁儼見飯桌上的菜盤險些壓斷了桌腿,忙說讓嫂嫂破費操勞了。
「沒破費,雞是你買的,兔子和魚是玄真打的,野菜是我們今日去山裡順手摘的。」何冬娘讓幾個小孩動筷子,讓婆子把小女兒抱去旁屋餵飯。
「打的?」梁儼驚訝,看向梁玄真。
「可不就是玄真打的。七郎,你家大娘比男兒家都厲害咧。」何冬娘坐定,給梁玄真夾了個雞腿,「若你妹子投個男胎,只怕你那隊頭的位置該她坐囉。」
梁儼知曉梁玄真會武,但沒想到箭術也這般厲害。
「玄真姨姨的準頭比山裡的獵戶都好。」說話的是張家大郎張舟,今年八歲,長得虎頭虎腦,看著就喜慶,「射兔子野鴨,一箭一個,都沒有空的。」
梁儇聞言,驕傲道:「那當然,阿姐原來跟著祖父他們出去打獵,獵的狍子鹿子野豬,只有鶴舞哥哥和青若哥哥可以比,就連七哥都沒阿姐獵得多。」
「嚯,玄真還能打野豬呢?」何冬娘也是一驚,又給梁玄真夾了一筷子兔肉。
梁儼走後,何冬娘以為這一家子就沒了主心骨,想著多幫襯些,沒想到梁家大娘第二日就去買了弓,日日上山打獵,家裡的肉食就沒斷過,甚至還賣了些給鄰居。
梁儼摸了摸梁玄真的頭,柔聲說辛苦她了。
又聽梁微音說他們每日三餐都在張家吃,最辛苦的是何冬娘。
梁儼聞言,大吃一驚,連忙施禮感謝。
何冬娘見他禮多,連忙阻止:「別別別,七郎,就幾雙筷子的事兒,再說又不是白吃,我還得感謝你們,我傢伙食都變好了。」
最開始何冬娘見梁玄真白日要去打獵,就教梁希音和梁微音做飯,兩個小娘子雖然沒做過活兒,但用心學,很快就學會了,還繡了塊帕子給她做謝禮。沒幾日,她去給劉官人家的小妾看脈,拿帕子出來擦汗,沒想到人家就瞧上了帕上的花樣子和繡工,問是哪家繡坊娘子做的。
何冬娘一想梁家姐妹是玉京來的,又是官家娘子,那花樣子肯定是玉京時興的式樣,繡工也是大家技法,就給劉家娘子說是一戶從玉京來的小娘子給的禮,若夫人想要,她可以搭個線。
在何冬娘的牽線搭橋下,梁家雙胞胎開始了刺繡之路。梁微音讓何冬娘傳話,說這是宮廷技法,所以會慢些。人家一聽是宮裡用的,也不催促,讓她們慢慢繡。梁家姐妹雖然繡得慢,但花樣和技巧確實別致出挑,人家買主也沒怨言,甚至還訂了許多,單子都夠繡到冬日了。
「七郎誒,她倆刺繡賺的錢只怕比你的俸祿都多些。」何冬娘打趣道。
梁儼沒想到他家的三個小娘子這麼厲害,看來無論何時何地,有一門手藝真的能活命。
梁儼笑道:「沒成想我家竟是嬌娥頂梁了,倒是我們這些個男兒無用。」
「那倒不是。」何冬娘盛了碗雞湯,把浮油撇了,遞給沈鳳翥,「二郎才是最能賺錢的,隨手畫個扇面就能換千錢。」
「啊?」梁儼挑眉,想到方才沈鳳翥在畫畫,還以為他是在打發時間,沒想到是在掙錢。
「二郎給劉家小娘子畫刺繡的花樣子,那花畫得俏,一下就把人家小娘子給勾住了。」何冬娘又給梁儼盛了一碗湯,「現在幽州城愛花愛俏的娘子都找他畫扇面哩。」
梁儼心想也是,畫如其人,美人畫美圖,自然搶手。
看著梁家眾人,梁儼搖頭笑笑,倒是他杞人憂天,以為他們離了自己就舉步維艱,結果人家活得挺好。
吃完飯,眾人在院裡乘涼賞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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