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跟張兄閒話幾句罷了。」
「你倒是會聊天。」梁儼見他手停了,便把碗拖到自己手邊,攪動碗中乳汁,「我們是去剿瓦山。」
「瓦山匪眾最是兇悍,雖只有千餘,但數年未滅,團練兵多是農人和商戶,按照團練兵制,一營一千人,你們沒有勝算。」
沈鳳翥眉頭越擰越深,到底是何等庸將想了這種昏招。若是派一營鎮北軍去,那確實是勝負未決,讓一營土團去對付積年的馬匪山寇,無異於以卵擊石。
「誰說是一千對一千,我們四個營都去,四千兵打一千匪,穩操勝券了。」
「什麼?」沈鳳翥驚了,冷笑道,「幽州團練都去剿瓦山?」
下命令的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拿土團炮灰去壘軍功政績,倒省了鎮北精兵。
「一將功成萬骨枯罷了,行了,不燙了。」梁儼放下湯勺,把碗推回去,「不管上面是何打算,我都要趁此機會成為那個將。」
「你們營都是新招的團練兵,只怕連刀都拿不穩,怎麼殺敵?行軍打仗不是單打獨鬥,就算你武藝高強也很難獨善其身,凌虛,你……」能不能不要去。
「所以我接下來要快些練兵,至少得把我手下的人練強些。」梁儼知道這次剿匪他們不可能全身而退,只能盡力而為,多撿幾條人命回來。
沈鳳翥思忖片刻,道:「其實我已在準備行謁,我雖沒什麼大才,但也會做些詩賦,你不必……」
「鳳卿,你在玉京時雖深居簡出,但也參加過不少節慶宮宴,而且你應該明白——」梁儼知道他在擔心自己,「儲君新立,即便你有太白之才,也不會有人賞識。」
沈鳳翥何嘗不知,但他不想梁儼去冒險。
「軍功如鐵,無論我是誰,只要能立下功勳,無人敢置喙。」
梁儼見沈鳳翥眉間蹙起愁雲,夏日未盡,流轉眼波卻染了濃濃秋意,他本就生了一雙惹人憐惜的含情眼,如此神情,更讓人心顫。
「鳳卿是怕我死了嗎?」梁儼捻了捻手指,克制住想要撥開愁雲的衝動,輕笑道,「我好歹殺過西山數匪,又有仙人庇佑,你怕甚?相信我,我不會死的。」
「好,我信你。」
梁儼勾了勾唇,催他趕緊把牛乳喝了,免得涼透了還得回鍋,沈鳳翥聞言,也不一勺勺地喝了,端碗飲盡。
一口氣喝了這麼多牛乳,沈鳳翥覺得胸悶,順了順心口。
「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沈鳳翥搖搖頭,說一下喝太多東西,覺得有些胸悶,他從小就這樣,過會兒就好了。
梁儼聞言無奈笑笑,他到底碰上了什麼絕世嬌氣包:「你呀,好生難養。」
沈鳳翥無法反駁,舊習難改,何況他在侯府被這樣養了十幾年。
梁儼見他喝完了,把碗拿去廚房洗涮,順便教沈鳳翥煮紅棗牛乳。沈鳳翥會煮茶,做這種精細活兒倒比他得心應手。
梁儼打開柜子,裡面滿滿當當擺了兩層牛乳。他先前把空間裡的三箱牛乳撕掉了外層的塑料紙包裝,碼在了柜子里。
沈鳳翥見一柜子琉璃瓶全裝了牛乳,滿眼震驚。
「這些東西不能讓別人看到,就是何娘子問,你也不能照實說,記住了嗎?」
沈鳳翥點頭,仙人賜物,確實不能讓人知曉。
「這麼多牛乳,我們幾人三兩日也喝不完,放壞了可惜,不如拿些出去賣了。」
「仙人給的牛乳放三五個月不會壞,你慢慢喝。」梁儼倒是沒注意保質期,但這種常溫奶輕輕鬆鬆能放個一年半載,「對了,這些是單給你的,不要給幾個小的。九郎他們若是想吃牛乳,買些乳酪吃是一樣的,你身子弱,受不了乳酪的寒涼,千萬別貪嘴啊。」
沈鳳翥心道他幾時貪嘴過,這人怎麼老是胡謅他打趣。
兩人收拾完廚房,就聽到梁儇在院裡喊他們去張家吃飯。
何冬娘知道梁儼下午要回營,吃早飯時就定好了菜色,打算讓梁儼走前吃頓好的,她一早就給張翰海說了,讓他中午回家吃飯,順便捎些鮮果子回來。
「嚯,不年不節的,難得這麼多菜。」張翰海放下一筐桃,看著滿桌,咽了口唾沫,見有炙肉,趕緊回房拿了酒出來。
酒過三巡,眾人聽梁儼說要去剿匪,露出擔憂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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