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瓦山賊人最是心狠手辣,七郎你要小心吶。」何冬娘一聽他們是去剿瓦山,連碗中的飯都覺得不香了,「實在不行,你往後躲躲,別傻乎乎地沖在最前面。」
「吃你的飯,婦道人家啥都不懂,就在這兒胡咧咧,七郎可是殺匪得的官身,還能怕瓦山那些賊人?」張翰海給媳婦夾了一筷羊肉,隨後悄聲對梁儼說這瓦山匪確實兇悍,該躲還是得躲,實在不行躺著裝死,保命要緊。
「七哥,你有把握嗎?」梁玄真問道,她知道梁儼武藝高強,但聽張氏夫婦這樣說,還是止不住擔心。
食不言寢不語,三個小的自小養成的吃飯禮儀沒有廢,坐在桌上聽大人談話,又見長姐難得一見的嚴肅,都停了筷子,盯著兄長。
「你不用擔心我,我有分寸。」梁儼給夾了一筷羊肉放到梁玄真碗裡,「倒是你,野物危險,你再厲害也只有一個人,就別日日出去打獵了。」
「不危險,我沒去林子深處,都是在外圍打些兔子野雞。」梁玄真趕緊解釋,生怕七哥不准她去打獵,接著喃喃道,「我喜歡去山裡打獵。」原來在玉京雖能春獵秋狩,但都是獵些馴好的活物,哪裡有射殺山裡的野物來得過癮。
「你日日出去,不覺得累?」梁儼怕她是為了家裡生計逼著自己天天往山上跑。
梁希音笑道:「每日出門的時候阿姐可開心了,哪裡會覺得累。」
「我喜歡去山裡打獵,有時沒看到兔子,在樹上望望景,在樹下練練劍,也算怡然自得。」梁玄真笑道,「北地山景秀,不與玉京同。七哥,我想著去山裡春時看水,夏時觀雲,秋時賞楓,冬時覽雪,四時之景不同,我樂亦不同。」
何冬娘笑道:「嚯,我在幽州活了二十幾年倒沒玄真會看景兒,改明兒你也帶我去樹上瞧瞧別致風光。」
梁儼見她是真喜歡去山裡,道:「你若喜歡我也不攔,只是你要答應哥哥,出門在外要萬分小心,別被野獸傷著了,也別讓人占便宜,吃了虧。」
「七郎,你這就多慮了,玄真哪裡是吃虧的主兒,只有她讓別人吃虧的份兒。」何冬娘來了興致,對梁儼說,「你家三個天仙小娘子的美名早就傳遍這一片兒了,有那浮浪的來門口打轉,你家玄真幾劍下去把那些人嚇了個半死,連巷子口都不敢靠近了,她日日出門,那些街頭浪人都不敢正眼瞧她,生怕被一劍劈死。」
梁儼一聽梁玄真這麼猛,心道自己是真多慮了。
酒足飯飽後,張翰海屁滾尿流跑回衙門辦差,眾人在屋裡喝烏梅漿閒話湊趣。
梁儼見時辰差不多了,與眾人道別。
何冬娘拿出一包羊肉胡餅,說軍營伙食不好,讓他帶回去吃。
梁儼背上包袱,拱手感謝。
眾人送梁儼走到了巷口,本想送到城門口,梁儼說日頭毒,讓他們回去。
沈鳳翥見背影遠去,用此生從未發出的音量喊道:「凌虛,切記加餐飯——」
梁儼伸出手臂揮了揮,沒有回頭。
第21章 秋思 長相思,摧心肝
白露秋風夜,一夜涼一夜。
海棠樹上的紅果掉了一地,距梁儼離家已有月余。
「二郎,春芳院的娘子們不急這一時半刻,先吃飯吧。」何冬娘見沈鳳翥沒日沒夜地畫畫,從扇子到屏風,來者不拒,心疼壞了。
「好,就來。」沈鳳翥撇了撇畫筆,又將襻脖解下,隨何冬娘吃飯去了。
沈鳳翥見張翰海坐在桌邊小酌,朝他點了點頭。
「二郎,快嘗嘗這魚羹,裡面的海菜是我同僚岳家送來的時令貨,正鮮靈嘞。」張翰海招呼他趕緊坐下,見小孩們已經坐好,趕緊夾了一口菜吃了,小孩們見他動筷才開始吃飯。
晚飯時,沈鳳翥時常詢問幽州府衙之事,最開始張翰海還覺得奇怪,二郎怎的對官府的事這麼關心,後來二郎說是準備干謁,他這才解惑。
他雖只是文書小吏,但打聽消息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二郎,今日有大人物來幽州上任,那場面嘖嘖嘖,若得了此人垂愛,成了他的幕僚,你就飛黃騰達了,沒準兒還能回玉京咧。」
「崔刺史調任了嗎?」沈鳳翥舀了一勺魚羹,還沒入口,魚腥氣就直衝鼻間。
「崔刺史才上任不久,怎麼可能調任,你再猜猜。」
沈鳳翥沒有猶豫,淺笑道:「幽州別駕。」
「你這腦子還真好使。」張翰海見他只盛了碗底的魚羹,又給他加了兩勺,填滿了碗,「這位別駕可不是尋常宗室,是先帝的老來子,陛下最小的弟弟,嘖嘖嘖,金枝玉葉的大貴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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