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寧王梁楨。
張翰海吃了口菜,見沈鳳翥沒甚反應,心道二郎雖是京城官宦之後,但他年紀小,又沒入仕,那些皇室貴胄是何等人物,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二郎,我幫你打聽了一番,都說這位寧王殿下最好風雅,你不是擅長丹青嗎,趕緊畫幾幅香草蘭竹備著,把那些小娘子的畫先放放。」
沈鳳翥笑著點了點頭,說勞瀚海兄掛心了。
張翰海擺擺手,只說苟富貴,勿相忘,等他發達了,給他個青衫小官噹噹就好。
何冬娘見丈夫喝了兩杯酒就開始說胡話,嗔了幾句,讓沈鳳翥別理他。
沈鳳翥但笑不語,見三個表妹盯著他,搖頭示意她們不要多言。
別駕地位高,官銜與刺史相當,但無實權,多是朝廷用來安置邊緣閒散宗室的官職。
寧王殿下是先帝醉酒後臨幸一位奉茶宮女生的幼子,出生後頗為受寵,但先帝駕崩後便沒了倚仗。這位殿下向來散漫瀟灑,唯愛詩酒琴茶,所以在京時只擔了個閒職混日。
他被派到北地任幽州別駕倒是合情合理。
沈鳳翥硬把那碗魚羹吃了,滿腹滿嘴的腥氣,再吃不下其他。
湯羹不頂餓,不過二更半他便餓了,放下畫筆,去廚房煮了一碗紅棗牛乳。
「表兄,這麼晚了你還要煮茶?」梁微音見廚房有亮光,還以為方才燒完水沒有吹燈。
「我……」
梁微音聞到了了一股香甜氣息,腦袋湊到小鍋邊一聞,濃郁奶香竄入鼻間。
梁微音問他哪裡買的鮮乳,她時常與何冬娘出門買東西,沒見過攤鋪賣鮮乳,城北那家賣乳酪的胡人鋪子還得趕早去,否則就買不到。
「是…凌虛給的。」
「七哥?」梁微音一聽七哥,便不追問了。
「微音,這牛乳不能讓何娘子知曉。」
「我都懂。」梁微音心如明鏡,七哥又不是牛哪裡能有奶,肯定又是求了仙人,「所以你才把這個柜子鎖起來了?」
她走到小櫃旁邊,敲了敲銅鎖。
沈鳳翥點了點頭:「你要不要喝一碗?我給你做。」
「鮮乳難得,這應是七哥專門給你弄來補身的。」梁微音連忙擺手,捂唇一笑,「我們身體康健,哪裡還需要補身?你看我都長高了。」說著就跳到沈鳳翥跟前比劃身高。
去歲這小表妹才到自己肩膀,如今都快到他下巴了。
「表哥,自從父親死後,我感覺七哥變了好多。」梁微音舀了一瓢水倒入鍋中,挽起袖子開始刷鍋,「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感覺跟原來不大一樣。」
「大家都變了,你不也變了嗎?」
梁微音眨巴著大眼睛:「我變了?哪裡變了,表哥,我變醜了嗎?」
「沒有,表妹美貌依舊。」沈鳳翥拉起她浸在奶白涼水裡的小手,用巾帕擦乾,「新興郡主原來只喜撫琴弄簫,連女紅刺繡都是太子妃哄了大半年才學,現在卻能洗碗摘菜,這難道不算一種變?」
沈鳳翥笑笑,一口喝完剩下的牛乳,將碗放入水中開始擦洗。
「表哥~」梁微音見沈鳳翥拿她原來的事兒打趣,難免嬌嗔。
「微音,凌虛是你兄長,不可在背後議論。」
梁微音聞言,嗔道:「你是我親表哥,現在卻向著七哥,偏心鬼,不理你了。」
沈鳳翥見她耍小性子,哄了好一會兒,說明日出門給她買芙蓉花糕才哄好。
第二日,沈鳳翥帶著畫好的扇面去了城北的春芳院。
春芳院是幽州最大的妓院,也是最大的銷金窟,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
院裡的娘子們都講究,沈鳳翥的畫可俏麗嫵媚,可清幽高雅,契合不同娘子的喜好,那扇面、屏風、掛畫的單子源源不斷。
「沈郎君來啦,我家娘子還在梳妝,且吃杯茶吧。」小丫鬟見沈鳳翥來了,將人請到了水榭里吃茶。
院裡的娘子丫頭們見沈郎君來了,都來找他拿訂的東西,最重要的飽飽眼福,這般俊俏的玉面郎君可不多見。
「沈郎,我的屏風還沒畫好麼?」
「沈某已經動筆了,若娘子急著要,我等下便回去趕工。」
「郎君,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我牆上雪白的,還等著你的掛畫呢。」
「耽擱娘子了,還請見諒。」沈鳳翥起身朝那嫵媚娘子做揖賠禮。
「哎喲,沒事,你慢慢畫,我等得起。」
「梅娘啊,沈郎君細緻,你催他做甚。郎君,你這次隔了許久才來,我們姐妹都想你了,眼下快正午了,吃了飯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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