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驛站沒有寬敞寶車, 梁儼便打起了陸煉的主意。這廝回了玉京便不會再回北離, 他自然帶了雲卿一起走, 隊伍之中, 只有這廝給雲卿配了寬敞大車。
梁儼求他讓鳳卿和雲卿同乘一車,可不知為何,陸煉死活不同意。
「你腦子被狗吃了?鳳卿病了,他需要坐車。」梁儼怒道。
「沈侯病了, 與我何干?」陸煉抱胸冷道,「我決不允許他再靠近我的人。」
梁儼咬牙低聲道:「我不知道鳳卿哪裡惹了你,就算惹了你,你現在也把那些放放,他病了,他只與雲卿坐一車,又不能把雲卿帶走,你何必這般絕情?」
陸煉冷笑道:「我就是這般絕情,殿下,你能如何,怎麼,你要拿郡王之威迫我?」
梁儼捏了捏拳,勾起嘴角,不再求他,徑直走到馬車旁邊,「海月快下來,公子病了不能騎馬,現在也沒有大車,螺兒坐的小車太顛簸了,她一個人也扶不住公子,你去幫幫螺兒。」
突然,車簾掀開,海月探出頭來詢問,又朝車裡點了點頭。
「你做什麼!誰許你跟我的人說話。」陸鍊氣急敗壞地走來。
梁儼面帶譏諷,道:「你看清楚,我在跟我家海月說話。」
「世子,公子請你上車敘話。」海月探頭輕聲對陸煉說。
同行都知道陸煉好男色,此行藏了一個美人,成日帶著長帷帽,甚至帷帽之下還帶著面具,他們雖沒有見過美人真容,但那美人身若修竹,姿儀出眾,就連不經意露出的那雙手都白皙勝雪,他的美貌可見一斑。
想來也是,能讓出身顯赫的安國公世子寸步不離的人自然是絕世美人,陸煉又是那樣的霸道驕橫,豈會願意讓他人見到自己的心尖寵。
少頃,陸煉嘴角噙著淡淡的笑,語氣平和地讓梁儼把沈鳳翥連帶那個嘴多的毛丫頭都送上車。
也不知是不是為了跟哥哥多待,暑氣退散後,沈鳳翥也不鬧著騎馬了,不需梁儼多說,每日一早乖乖上車,小半月下來氣色好了許多,連飯都能多吃半碗。
等過了金京,再往東行六七日便能到玉京。
這日在驛站補給時遇到了一個熟人,讓梁沈二人大吃一驚。
「荀兄,你怎麼在這兒?」沈鳳翥剛下車便看到了荀彰,忙不迭地趕過去。
「鳳卿——」荀彰見是舊友,笑著朝他拱了拱手。
梁儼見是荀彰也綻開笑顏,「荀兄,許久不見。」
荀彰向梁儼見了禮,鎮北軍大勝的消息在他離京前便傳到了,他笑著恭喜梁沈二人,三人攀談起來。
「你不是前兩年才從縣尉升到御史台嗎,怎麼又要去陽濟縣任縣令?」沈鳳翥聽完荀彰的調令,心道荀彰肯定在朝中得罪了人,「荀兄,你身為御史,勤勉清正,進獻諫言,多少人把你當作眼中釘肉中刺,這一二年你遇上麻煩,為何在信里不提一字,我們雖遠在北地,但多少能幫襯你一些。你放心,我此去玉京能面見聖上,我定會為……」
荀彰明白沈鳳翥的心意,笑著搖了搖頭:「鳳卿,不必了。我荀彰做官是為生民立命,為大燕守太平,無論是在煌煌玉京,還是在偏僻鄉里,都是為民為國,無差矣。倒是你們如今立了大功,樹大招風,在玉京要千萬小心,萬不可為我上下奔走,壞了自身清名。」
沈鳳翥握住荀彰的手,垂下了眼眸,「荀兄……你果然是我兄長摯友,我兄長…他……」
荀彰拍了拍沈鳳翥的背,「雲卿若還活著,他也會贊同我的做法。只是山高路遠,也不知我們何時能再相見。」
沈鳳翥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馬車,捏了捏指尖,道:「荀兄,再遠我們也能互通書信,當日約好的平安信改做半年一封吧,一年太長了。」
「好啊。」荀彰笑道,「我在濟陽靜候嘉信。」
兩人又說了一陣,荀彰的女兒跑出來找他,沈鳳翥見到粉妝玉琢的小糰子,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她的發團。
「荀兄,小侄女怎的生得這樣白淨,想來是隨了嫂子。」沈鳳翥將小糰子抱起來,沒想到剛抱起來,小糰子就哭了起來,四肢亂蹬。
「源娘!」荀彰趕緊接手,將女兒抱到懷裡,源娘一到父親懷裡便不哭了。
「鳳卿,源娘才四歲,你別介意。」荀彰一邊道歉,一邊逗女兒。
「這是哪裡的話,是我驚到我們小源娘了,都怪我。」
源娘縮在父親懷中,抬眼偷偷瞥沈鳳翥。
「小源娘,叔叔車裡有甜糕,想不想吃?」
源娘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父親,又搖了搖頭,將荀彰抱得更緊。
荀沈二人對視一笑,沈鳳翥讓荀彰抱著源娘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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