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夏日跟著沈鳳翥學禮儀,三皮猴都被錮得緊,沈鳳翥喝茶歇息時他們便會去園子裡追鹿逐雀, 暫時逃離嚴厲的沈先生。
梁儇張舟聞言, 連忙端起碗刨飯, 鍾蓁擔心道:「有李姑姑在府里照看著, 飲溪怎會餓瘦?」
梁儼見這小姑娘不上套, 笑道:「萬物有靈,飲溪跟你們玩得熟,你們不去,它自然想你們想得吃不下東西。」
鍾蓁聽完似懂非懂, 點了下頭。
等三皮猴走了,梁儼才問沈鳳翥到底怎麼回事,沈鳳翥一五一十地說了。
梁儼聽完嘆了口氣,「還好玉光懸崖勒馬,不然就不止辜負小雀兒一人了。」
「阿儼,我是不是做錯了。」沈鳳翥攥緊衣擺,聲帶哭腔,「我當初不該幫著玉光騙小雀兒,如今鬧得鎮州滿城風雨,玉光和小雀兒也沒了消息。」
當時白雀察覺了端倪,玉光讓他幫忙瞞著,用假話騙白雀……
他當初就該一巴掌扇醒玉光,如果一開始就勸玉光抗婚,也不會鬧到現在這地步。
梁儼聽罷挑眉,見愛人泫然欲泣,連忙握住他的手,「這怎麼能怪你?那時是崔璟既要又要,猶豫不決,才釀成今日局面。甘蔗哪有兩頭甜,他能在最後一刻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麼,懸崖勒馬,也算一件幸事。雖說顧小姐會被影響,但好在及時止損了,能另覓佳婿。而且此事全是玉光的錯,崔家會補償她,世人也不會多苛責她。寶貝,所有的錯都是因為玉光的一時怯懦和貪慾,你莫要自責。」
沈鳳翥搖了搖頭,「我有錯,我是玉光摯友,沒有以良言勸誡,反而助紂為虐,我……」
梁儼見他頰上落了淚,連忙將他攬入懷中,輕聲安慰。
小半年前崔璟便開始籌備親事,想必這事壓在小鳳凰心裡很久了,以小鳳凰的性子,一顆心只怕煎熬了許久,只怕都燒焦了。
過了幾日,崔家便來了薊州尋找崔璟蹤跡。
梁儼見崔家聲勢浩大,便問崔璇捉到崔璟後,他們家會如何處置崔璟。
崔璇看向遠方,雙眉緊蹙:「玉光是下任鎮州崔氏的族長,當日賓客皆是名流,他當眾任性離家,我鎮州崔氏顏面全無,我小叔和家中族老盛怒,要抓他回去行…家法。」
「家法?」梁儼聽崔璇語氣帶顫,心裡發毛,「你崔氏家法是什麼?」
「犯家規者受鞭刑。」
梁儼聞言鬆了口氣:「玉光捅了那麼大的簍子,是該打一頓讓崔家長輩和顧家小姐消消氣。沒事兒入泉,你別擔心啊,玉光皮厚,不妨事的。」
「那一頓鞭子下來…只怕玉光…活不成了。」
「什麼?打死啊——」梁儼雙目圓睜,「玉光雖然讓你家丟了面子,但也不至於要把他打死吧?」
崔璇垂下眼眸,悲道:「我鎮州崔氏家門清白,決不許子弟迎娼妓進門,而玉光…卻偏偏為了一個男娼拋家舍業,還當眾悔婚,讓顧家難堪。玉光雖從小驕縱,但他聰明,從未犯過家規,那日他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只要被抓住…他逃不掉,那小男娼更逃不掉。」
梁儼聽完咽了口唾沫,怪不得崔璟音信全無,這抓住就是一個死,一死還是死一雙,換誰誰都會跑。
晚間,梁儼將與崔璇的對話說與了沈鳳翥,沈鳳翥想過玉光逃婚後果嚴重,但沒想到崔家會要兩人的命,頓時慌了神。
「鳳卿,我知道玉光與你親近,你會不遺餘力地幫助玉光,若玉光找你,你一定要告訴我。」梁儼看著愛人肩膀微顫,滿臉驚惶,心疼不已,「你放心,我會保全他們。」
沈鳳翥聞言,慌忙握住他的手,梁儼笑笑,道:「寶貝別自責了,崔家都是人精,崔瞻更是人精中的人精。我出面保玉光和小雀兒,他們不看在我這榮王的面子上,也會看在生意的面子上。」
沈鳳翥聞言撲到梁儼懷裡,哭聲落在衣料里,悶悶的。
梁儼輕輕拍撫愛人的背,「寶貝,他們能活你該高興才是,怎麼反倒哭起來了,再哭我就不管他們了哦~」
話音落下,哭聲卻越來越大,懷中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梁儼無奈笑笑,緩緩拍著顫抖的薄背,無聲陪伴。
秋去冬來,今年北地七州依舊大雪,好在榮王殿下未雨綢繆,北地七州安然無事。
自從大面積種了紅薯土豆,北地貧民冬日也有過冬糧了,加之沒有田賦,甚至還有些餘糧,來年春種不愁,日子蒸蒸日上。
這日,螺兒將大毛二毛提出寢房,一邊走一邊教訓,「你們怎麼不聽話,又吵著公子睡覺了,一點都不孝順,到茶房吃了糕就安靜啊。」
剛走到廊下,聽得一聲長鳴,螺兒抬頭望去,是一隻黑鷹。
「你們瞧瞧人家,大冬天還要自己飛出來捕食。」螺兒將鳥籠提高了些,看著大毛二毛的藍色尾巴念道,「你倆又吃穀子又吃玉米,現在越發挑嘴,一早不餵糕就吵翻了天,也就公子疼你們,這般吵都沒把你們放出去自生自滅。」
將鳥籠提到茶房,螺兒準備去拿公子的早飯,剛出門就看到那隻黑鷹靜靜立在欄杆上,見她過去也沒鳴叫,竟比大毛二毛還要乖順安靜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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