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瞬。
艾西禮就地滾遠,他選擇了一個離大門很近的方位,只一次交手,他就判斷出對方的體術極強,糾纏下去他很難有勝算,最明智的方法就是立刻撤離。
但夏德里安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他要不要帶著那個和夏德里安極像的俘虜一起走?
只是剎那的思考,艾西禮起身的動作慢了一瞬,襲擊他的人顯然速度極快,艾西禮還沒來得及退出房間,一道嘶啞笑聲已經從他的頭頂傳來。
艾西禮沒有抬頭,反手朝笑聲傳來的地方開了一槍。
那笑聲離他很近,幾乎是頭貼著頭,就算對方反應再靈敏,在這樣近的距離下,艾西禮有七成把握能傷到對方。
子彈打入牆壁的聲音響起。
接著艾西禮感到腹部傳來一陣劇痛,他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直接趴在了地上。
有勝算。倒在地上的時候艾西禮想。這一擊完全可以用槍或者刀完成,他必死無疑,但是出於某種考慮,對手沒有這麼做。
這就說明自己之於對方有活著的價值。
有價值,就有勝算。
對方發出一陣稀奇古怪的笑聲,那笑聲十分怪異,有著金屬和砂的質地,甚至聽不出是男是女。它似乎被艾西禮逗樂了,道:「見到我不趕緊跑,還想著反殺?好久沒見過你這樣的人了。」
它卸了他的槍,拎著艾西禮的頭髮,把他從地上薅起來,艾西禮看到了一個純黑的影子——對方從頭到腳穿著一件極其貼身的夜行服,甚至臉和頭髮也被包裹,全身上下都隱沒在純黑的輪廓里。
眩暈和疼痛中,艾西禮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他見過這種衣服。
這是神聖帝國軍部發明的一種特製潛行服。
兩種可能。
要麼是這人偷了軍部的裝備。
要麼,這人是軍部的叛徒。
如果是叛徒,則很可能與夏德里安有關。
艾西禮腹部又挨了一拳,對方確實是沒打算殺他,反而有種戲弄兼具泄憤的意味,艾西禮耳畔轟鳴,隱約聽到那人說:「……你是上將的兒子吧?夏德里安那傢伙……不得好死……咦?」
它話說到一半,有些驚奇地低下頭,看到艾西禮手裡不知何時握著一把刀,刀尖已然扎透了潛行服。
艾西禮猛地抬腿一踹,刀柄齊根沒入,他借力滾出門外,抬起眼皮盯著它,一字一頓:「你必先不得好死。」
軍部的潛行服是特質的,尋常刀刃很難穿透,還有防彈的功能。但正如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潛行服在製作出來的時候,一同研發的還有能夠穿透衣料的匕首。
匕首數量不多,艾西禮在夏德里安那裡見過,夏德里安有次拿了一箱各種制式的刀具到芭蕾教室,從頭到尾講解一遍。結束時艾西禮沒忍住,從盒子裡順了一把帶走。
夏德里安肯定發現了,但他也是那種看見好東西就肖想的人,很能體諒,倆人心照不宣。
對方的笑聲突然變得猙獰,它也不拔刀,就那麼維持著腹部被捅的姿勢,極其狠戾地朝艾西禮沖了過來。
艾西禮判斷著對方的攻擊方向,比速度他沒有勝算,眼下的情況他很難順利脫身。
那麼,只有衝鋒。
夏德里安曾經說過,他不適合衝鋒系的戰鬥方式,體術最好是作為輔助。但艾西禮也問過夏德里安,「如果退無可退呢?」
那時夏德里安再一次把他打趴在地上,而後說,「你現在就是退無可退。」
艾西禮很清楚自己和夏德里安的體術有著絕大的差距,那種差距不單單是經年日久的訓練,更有關天賦。夏德里安動手的時候更像是一種縱情,一種撕去矯飾的道德後,直面本能與火的暴烈。「人是從血水中出生的。」他說,「殺戮是人的本能和最原始的生存手段,你的出身也決定了一點,只是後天的規訓讓你太沉迷於數學家的遊戲了,你需要一些絕境。」
而後艾西禮挨了有史以來、甚至有生以來最慘痛的一場暴揍,疼痛像刀,一點點剜出骨髓最深處的某種東西,理智退潮,一些聲音開始在大腦中咆哮,「把身體交給直覺。」他看到夏德里安的臉湊到自己眼前,嘴唇一開一合,「疼痛、恐懼、狂妄……還有征服。」
那人拍拍他的臉,濃郁的玫瑰雪茄的味道傳了過來。
他在他耳邊輕笑一聲,「你沒有征服的欲望嗎?」
艾西禮的槍已經被對手卸了,只剩一把刀。他看著迎面衝來的人,對方的速度極快,幾乎看不清雙腳與地面的接觸,艾西禮一沉氣,仿佛心臟從咽喉直墜腹中,而後他踏開一步,快准狠地朝近在眼前的身影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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