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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西禮把油門踩到底,沒說話。

青年又說:「其實老師已經很小心了,都怪我……」他說著痛苦地大喊,「我們什麼都不能寫,不能說!真正的發言權卻被把持在一群外行手裡!他們有了這樣的權力,怎麼會懂得小心使用的道理?他們只會濫用!黨同伐異!」

艾西禮打開車窗,呼嘯進來的風扇了人一頭一臉,青年嘴裡的話全被衝散,這人風中凌亂了好一會兒,最後扒著窗沿探出頭,哇地吐了。

等他吐完,又倒出許多凌亂的醉話,比如他才是那篇論文的真正作者,而他寫這篇論文諷刺慕德蘭的藝術怪象,激怒了一些人,那些人並不是真正的藝術家,只是因為藉助這個錯亂的時代才獲得了錯亂的聲名和權力。是的,一切都正在錯亂。

最後他徹底醉昏過去,趴在後車座上喃喃地喊著老師。

艾西禮很快開到青年的公寓,將人拖來下扔在門口,頭也不回地開車離去。

到家後艾西禮沖了個冷水澡,躺在床上卻很久都沒有睡著,最後他掀開被子坐起身,光腳走到書房,取出夾著夏德里安頭髮的詩集。

他沒有讀,只是在黑暗中摩挲了片刻封面,將書塞在了枕頭底下。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半夢半醒地睡著了,睡得很不踏實,好像還做了什麼夢,他不記得夢的內容,只覺得有些不安。

天快亮的時候,艾西禮翻了個身。

夢中的畫面終於清晰起來。

祭壇深白。

一大桶玫瑰從天井上倒了下來。

作者有話說:

第31章 三六年 (二)

早上醒來之後艾西禮沒去研究院,而是開車到城裡,找林連雀喝早茶,順便搞清楚了一些事。

次日他照常到研究院,卻發現他這一層的儲物間被人打開了,這裡原本是個空房間,此時門口堆了一大摞資料,有人正呼哧呼哧地往裡搬東西。

正是前天哇哇大哭的那個青年。

青年看見艾西禮,眼睛一亮,同時又有點怕他,小心翼翼地跟他打了個招呼,說:「您、您好,我是新來的……」

「你不是社科院的嗎?」艾西禮問,「來這裡幹什麼?」

青年乾笑兩聲:「上邊說之前的辦公室不能用了,調了新的房間給我。」

老師被帶走調查,學生的日子當然不會好過。艾西禮看了一眼窄得不能行的儲物間,光是資料就擠滿了,勉強還能再放一張矮桌。

他沒說什麼,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轉身就走。

艾西禮的實驗數據依然不成功,經過反覆修改還是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最後艾西禮不得不承認,他陷入了瓶頸。

這種狀態急不來,或者說急也沒用,研究院裡其實有一些出數據的邪門方法,比如在實驗開始之前朗誦《玫瑰經》,或者給今天要用的器材跳個舞,甚至連哪個試管擺在什麼位置它的心情會比較好能賞你個有效數據都有講究……所謂科學的盡頭是神學,林連雀跟他講這種事在廣州叫風水,甚至給他推薦過一尊什麼神像,據說是他老家那邊專門管科考的,拜拜特別管用。

艾西禮拒絕,沒拒絕成功,不得不帶回家後就在櫥柜上擺著,夏德里安把它當首飾台那麼用,天天在上面掛亮晶晶的水鑽項鍊。

艾西禮不搞這些花里胡哨的,他陷入瓶頸的時候就干一件事,睡覺。

實驗室有一面大玻璃窗,他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窗邊,每天準點來準點走,來了之後什麼也不做,只在窗邊看書,每天定量看一本,看完就把書蓋在臉上,閉眼睡覺。

這其實是梳理思路的一種方式,當清醒時的理智無法得出結論時,他會看各種各樣與研究相關的東西,海量式地將它們都吸收在記憶中,然後頭腦昏沉地睡過去。

睡著的時候,大腦會自動幫他梳理這些知識,這樣醒來的時候,靈感往往會不期而至。

他就這麼在實驗室里睡了半個月,睡得相當心安理得,直到半個月後,有一天他剛在椅子上閉上眼,突然聽到了小提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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