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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爾齊斯心平氣和地找上門,準備把他打一頓,夏德里安塞給他一碗楊枝甘露,納爾齊斯吃完,覺得他這個假請得有道理,遂不再打人,拎著行李上了火車。

他在舊貴族家裡謀了個家庭教師的職位,學生是這個家族唯一的男繼承人,性格非常惡劣,總想要強迫納爾齊斯穿女裝。

納爾齊斯給他上了兩節課,課上做了什麼暫且不提,結果是從此小孩變得乖順了很多,還會按時去聖堂抄寫玫瑰經。

又過了一段時間,納爾齊斯發現了小孩搞到的那些華麗又昂貴的女裝是哪來的——這個家族還聘請了一位東方茶藝師,每周定時來教導正宗的東方茶道,茶藝師專業素養不錯,非常茶,每次來都花枝招展,在臉上敷很厚的粉,幾乎塗成一張大餅臉,捏著個嗓子嬌滴滴地跟人聊天,尤擅講城裡各家的八卦是非以及說好聽話,每次來都把夫人老爺們哄得團團轉。

這人拿捏人拿捏得很準,如果說納爾齊斯是用暴力鎮壓了小孩,那這人就是用類似訓狗的手法把小孩訓服了,他應該是看納爾齊斯不順眼,暗地裡塞給小孩兒不少綢緞,攛掇著讓繼承人給這個不知從哪來的家庭教師換上。

是的,機動局的訓練讓納爾齊斯一眼就看了出來,這人是他,不是她,這個頭上戴了三斤珠翠的茶藝師是個如假包換的男人。

那一刻納爾齊斯甚至有點遺憾,可惜這回來的不是夏德里安,換成夏德里安肯定就興沖沖地換了衣服扮上接招了,指不定這倆人能飆戲飆成什麼樣。

但他不是夏德里安,他的解決方式就是找個路口把人堵了,痛打一頓後帶人去聖堂念玫瑰經贖罪。

這人身手很爛,起碼比他的茶藝是差了十萬八千里,被打完之後也不敢反抗,小媳婦兒似的跟著納爾齊斯去聖堂念經,念完之後嚶嚀一聲:「你欺負人,你壞。」

納爾齊斯微笑著聽他捏腔怪調,心說東方人的嗓子可塑性是真強,而後平和地說:「雖然不知道你針對我幹什麼,但從此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同意?」

「人家是為你好。」茶藝師嚶嚶嚶。

「抱歉,我們帝國的傳統並不認為男人穿女裝是什麼好事。」

「你誤會人家啦。」茶藝師抬臉,露出一雙畫了三條眼線塗了八層粉彩的眼睛,梨花帶雨地說:「那個家裡的老爺不是好人呀,他、他喜歡男的呀!人家是為你好呀,你打扮成女的他就不會對你有想法啦!他可害怕女人啦!」

納爾齊斯被他的一串擬聲詞叫得頭疼,「你怎麼知道這家老爺喜歡男的?」

「哎呀。」茶藝師嬌羞捂臉,「因為物以類聚呀,人家一眼就看出來啦。」

納爾齊斯:「……」

他沒再把茶藝師怎麼樣,將人丟出聖堂,眼不見為淨。然後花了幾日查證,發現這家老爺確實喜歡男的,而且有莫名其妙的女性恐懼症。

納爾齊斯表面上沒說什麼,心裡算是領了茶藝師的情。

從此之後他們慢慢熟了起來,有的時候納爾齊斯下了課,剛好趕上茶藝師也教完了茶道,他們就會在仆傭專用的小房間裡閒談幾句,茶藝師還是那副腦子裡進了三斤水的鳥樣,說話的時候總是拿個帕子掩著嘴,聽到什麼都能笑得花枝亂顫,納爾齊斯說今天天氣挺好他笑,說老爺這次找的新情人臉長得像鸚鵡他也笑,說夫人的三舅姥姥的四姑娘死了他還是笑,笑得吟吟哦哦一詠三嘆,倆人湊在一起,一個語調清淡一個笑聲癲狂,像兩個聲部的八哥,驢頭馬嘴的鴨和嫖客,或者相親時強行捧場的倆男的。

有次繼承人看到他的倆老師這麼一靜一動相映成趣地聊天,呆滯地旁觀了很久,第二天得出結論,他這兩位尊師一個腦子進水,一個估計是個聾的——他一直受不了茶藝老師那貓叫|春似的笑聲,納爾齊斯老師能聽那麼久還心平氣和,耳朵肯定有問題。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他把這個心得講給納爾齊斯,納爾齊斯聽完道:「很有想像力,很好。」

然後溫和地摸摸他的頭,「既然這麼閒,下了課把玫瑰經再抄十遍。」

繼承人嗷嗷大哭著去抄經了,並且認為他的老師是惱羞成怒,既然他的老師會惱羞成怒,那麼就說明他發現了事實。

發現了什麼事實呢?

繼承人一邊哭一邊抄經一邊左思右想,不得不說新腦子就是好用,第二天他把他的發現告訴了他媽媽,於是納爾齊斯再上門的時候,貴夫人笑吟吟地看著他,道:「先生,聽說您和府上的林小姐情投意合,兩位郎才女貌,我看著登對得很,要不要我替二位做個媒?」

納爾齊斯莫名其妙但還是保持微笑:「請問是哪位林小姐?」

「哎呀,您不要故作掩飾了。」貴夫人用扇子擋著嘴,「就是每周來教茶藝的那位東方美人啊。」

納爾齊斯花了一秒鐘思考貴夫人方才說的「東方美人」和「郎才女貌」,而後心說:難道我長得很像個不男不女的人妖嗎。

他試著解釋:「我和林小姐並不熟悉。」

貴夫人:「哎呀,您不要害羞嘛。」

納爾齊斯:「……這其中可能是有什麼誤會。」

貴夫人:「哎呀,您不要害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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