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君搖坐在謝衍身邊,端起桌上的果酒淺酌了一口,朝對面正望著自己的爹爹露出個燦爛的笑容。
今天駱雲夫婦來的比較晚,開宴之前她都沒來得及跟父母說上兩句話。
眾人賀壽完畢,阮廷親自端起酒杯朝眾賓客笑道:「阮某區區壽辰,勞動諸位大駕光臨,多謝諸位貴客賞臉。阮某在此敬諸位一杯,還望各位今晚能夠盡興。」
座下的寧王笑道:「阮相客氣了,今天你是壽星公,該咱們敬你才對。」
雖是這麼說,眾人還是端起酒杯與阮廷共飲了一杯。
寧王和阮家算是親家,說話自然也隨意得多。
宴會正式開始,竹絲樂曲響起,妖嬈的舞姬巧然入場翩然起舞。
不過今晚關注這些舞姬的人並不多,許多人的目光依然無法從白靖容和穆王妃身上移開。
倒不僅僅是因為兩人的美貌,更多還是因為這兩人的身份。
身為大盛宿敵的白靖容和從不出席宴會的穆王妃同時駕臨,已經有不少人在心中盤算難不成是有什麼深意?
駱君搖捧著淡酒,一雙明眸不著痕跡地打著轉。
「看什麼?」謝衍低頭看著她輕聲問道。
駱君搖嘖嘖道:「東陵雙姝果然名不虛傳,哪怕是三十年後也是無論在哪兒都能引人注目啊。」
謝衍掃了一眼對面的白靖容,不料白靖容也恰好在看他們。
白靖容含笑朝兩人舉了舉杯,謝衍神色平淡地撇開了眼,駱君搖端起酒杯朝白靖容展顏一笑。白靖容似乎覺得有趣,喝了一口酒,低笑了一聲。
坐在她旁邊的姬容聞聲側首看了一眼白靖容,卻沒有說話。
白靖容偏過頭笑吟吟地看著姬容,「阿容在生母親的氣麼?」
姬容平靜地道:「母親誤會了。」
白靖容道:「我來了上雍好些天,阿容卻只來看過我兩回,這般冷淡難道不是在生氣?」
姬容放下酒杯,平靜地道:「我在生氣,母親待要如何?」
白靖容輕嘆了一聲道:「讓你來上雍做質子,母親也是沒有法子。不過你放心,以後大盛人不會為難你的。你年紀也差不多了,母親給你娶一房賢妻可好?」
姬容不答,白靖容笑問,「你瞧那攝政王妃,是不是很有趣?」
姬容看了一眼斜對面正抬起頭跟謝衍低語的駱君搖,目光落到白靖容身上,「母親想要做什麼?」
白靖容詫異道:「什麼叫我想做什麼?娶妻生子不是人之常理麼?還是說…阿容也喜歡駱家那小姑娘?」
姬容神色微變,定定地盯著白靖容。白靖容笑吟吟地與他對視,從她的臉上眼底根本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母親說笑了,這種玩笑開不得。」
白靖容湊近了一些,低聲笑道:「阿容,你剛到上雍就試圖接近駱家小姑娘,以為母親不知道麼?可惜呀…那小姑娘不理你,倒是一味的喜歡謝衍呢。」
她仿佛說的是什麼有趣的話題,掩唇低低地笑了起來。
兩人說話的聲音極低,幾乎都要挨到一起去了。大堂里又十分嘈雜,外人不僅聽不到他們說話,連想讀唇語都難。只覺得這對母子太過親近了一些,倒是母子關係不睦的傳言有些不合。
姬容垂眸不語,放在另一邊的左手暗自攥緊又放鬆,他道:「母親說笑了。」
白靖容慈愛地拍拍他的手臂道:「阿容,母親可不喜歡忤逆的孩子。」
姬容低沉聲道:「兒臣明白。」
駱君搖有些無聊地托著下巴觀察整個宴會,宴會什麼的永遠都是這麼無聊。
特別是古代的宴會,一旦坐下來了,基本上就要一直坐到宴會結束。
這份無聊,一直到宮中黃公公代替小皇帝送來了賀禮也沒有結束。
等到阮廷恭敬地接旨謝過了陛下的賀禮,又親自將黃公公送出門,謝衍才輕聲對駱君搖道:「搖搖覺得無趣,我們可以先走了。」
駱君搖有些意外,「可以先走嗎?會不會不太好?」
謝衍輕笑道:「陛下的賀禮送到,關係不算親密的賓客就該走了。搖搖若是不信不妨看看,一會兒岳父和蘇家都該走了。」
蘇老太傅今晚並沒有來,代替他出席宴會的是蘇家嫡長子,也就是蘇蕊的父親,蘇泫的祖父。
「再說,我們不走,別人怎麼好意思走?」謝衍淡然道。
駱君搖一想也是,這種宴會高位者很少從頭坐到尾。且不說你待在這裡別人不自在,你都不走身份比你低的人又怎麼好意思走呢?
駱君搖眼睛微亮,「那…咱們走?」
朝對面看起去,蘇氏朝駱君搖含笑點了下頭,又側首對駱雲低語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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