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予憶這一睡,就睡了七天。
這七天,顏昨袖把屬於斬顏的工作一股腦地扔到了一邊。
方尋歸整日守在月予憶身邊,寸步不離。顏昨袖乾脆住到了荒院的另一個房間,每日給月予憶煎藥薰香。
七天時間,方尋歸簡直要把月予憶陳列在架上的蠱術書籍翻爛了。
一無所獲。
無解、無解、還是無解。
沒有人能在被餵了這麼多蠱蟲和毒藥之後活下來。
月予憶已經是奇蹟了。
想讓奇蹟繼續維繫下去,如同天方夜譚。
再次醒來的時候,方尋歸坐在床邊,憔悴得不像話。
月予憶虛弱地眨眼,回望著方尋歸緊張忐忑的視線。
她的眼神茫然空洞,看方尋歸如同看陌生人,久到方尋歸都快絕望的時候,終於又緩緩亮了起來。
她的嘴唇乾裂蒼白,良久才用細小虛弱的聲音說:
「你怎麼瘦成這樣了……」
只是一句話,方尋歸的眼淚就已決堤。
他沒告訴月予憶,這七天自己是多害怕月予憶微弱的脈搏突然停止,多害怕自己就這樣失去了她。
方尋歸勉強擠出了一點笑容,輕輕握著月予憶冰涼的手:
「起來吃些東西嗎?今天的陽光很不錯。」
月予憶努力側過頭,望向窗外。樹影被陽光打在窗紗上,落葉蕭瑟淒涼。
她輕聲說:「去年,也是這樣的秋天,你滿身是傷,闖進了我的院子裡。」
方尋歸聲線顫抖,努力笑著說:
「我給你帶來了一連串的麻煩。」
月予憶把頭轉了過來,望著方尋歸,伸出手擦掉了他眼角的淚,笑容清淺:
「我從來不認為那些是麻煩。你是我離開縹緲川之後遇到的第一個人。你是好人,你讓我明白了什麼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什麼是真正的愛。尋歸,如果你沒闖進我的院子裡,我這一生就太遺憾了。」
方尋歸說不出話,只能紅著眼眶,緊緊地把月予憶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
或許是有用的,月予憶的手沒那麼涼了,臉上也帶了些血色,就連笑容也輕鬆了一些。
方尋歸的心卻一寸寸沉了下去。
他見過太多死亡,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方尋歸極力按捺著一切情緒,用最輕柔的聲音對月予憶說:
「我知道,我都知道。別說太多話,起來把藥喝了。幾日後就是中元節,養好身體,我帶你去逛臨月城的集市。」
月予憶笑著說:
「去年的中元節,我去後山祭拜師尊,所以回來得晚。結果一推開門,就是一把飛刀擦身而過。你說說,你當時怎麼就那麼會嚇唬人?」
方尋歸吸了吸鼻子,也笑了:
「嗯,怪我。」
顏昨袖站在門外,聽著二人的對話,咬破嘴唇才沒讓自己哭出聲音。
她仰望著天空,努力眨了眨眼,才端著藥走了進來。
「月丫頭,來喝藥,然後吃點東西。尋歸,你也趕緊吃飯,吃完你們兩個跟我去試衣裳。」
方尋歸詫異地發現,在聽到顏昨袖的話後,月予憶的臉上突然浮現了一絲淡淡的嫣紅。
他輕聲問月予憶:
「什麼衣服?」
月予憶望著他,眼神帶著柔軟的笑意,和純粹的喜悅和愛。
她笑著回答:
「你的吉服,我的嫁衣。」
第30章
冷漠純情殺手:別走!
方尋歸的呼吸為之一滯,心神空白。
他乾巴巴地又問了一遍:
「什麼……衣服?」
月予憶被方尋歸此刻的表情逗樂了,笑了好一會兒,才拭去自己眼角的淚,對方尋歸說:
「我要和你成親,我要嫁給你,你必須答應我。對了,嫁衣的錢一人一半,不許賴帳。」
她要和我成親。
她要嫁給我。
他是在做夢吧……
方尋歸整個人都僵住了,不知道是喜悅還是悲傷的情緒澆灌著他乾涸的靈魂。
到最後,他哭著笑著,只剩下了點頭的力氣。
他整個人都顫抖著,直到月予憶用瘦削的手臂將他輕擁入懷中。
他才終於找回自己的心跳,將月色抱了滿懷。
在他身後,顏昨袖不忍地閉上了眼,掩飾滿眼的悲痛。
七天前,方尋歸去斬月山找薛寧朔的時候,月予憶拜託顏昨袖去臨月城中一個地方,取兩口箱子。
「一個檀木箱子是我給自己和尋歸準備的嫁衣,還有金銀首飾和花燭。另一個紅木箱子……昨袖姐,等一切結束之後再打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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