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時間,她借穆天野之手,寫下了一套全新的寰天訣。
「威力遠不比曾經,但不會再有反噬。這樣,新的寰天訣就不再是為禍的『魔功』了。」
「那你想給它起個新名字嗎?」
「我還沒想好。」
「就用你的名字怎麼樣?予憶訣?」
「……不好聽。」
「我就知道你嫌棄我沒文化!」
這七天,穆天野依舊坐在桌子對面緊緊盯著月予憶。這一次,月予憶沒有阻止他。
第四張符篆,用給了浮台觀和西洲。
浮沉方丈終於「無可奈何」地講起了自己年輕時的往事。
那是另一段肆意逍遙的傳奇往事,如今伴隨著茶香沉寂在了世間。
穆天野浮台觀喝了一壺茶,又替月予憶多喝了幾杯,緊接著就帶著月予憶前往了西洲。
卞淮早已孤身一人回到落羽澗,將六十七張人皮面具埋葬於此。
「我會讓鈞羽堂重回武林的!」
臨行前,卞淮再次對穆天野和月予憶行了跪拜禮。起身後,他哽咽著說:
「二位,珍重。」
月予憶的裙角已經出現了被烈火灼燒的痕跡,嗓音也逐漸不再清澈如初。
他們都很清楚,這是最後一面。
第五張符篆,用給了東涯。
祝家家主被穆天野纏得沒辦法,同意讓他和月予憶進到自己最寶貝的藏書閣。
趁著月予憶沉浸在書海中,祝家家主看著月予憶明顯被烈火燒灼過的裙擺、在燭火下幾乎看不到影子的身軀,低聲問穆天野:
「她還有多久?」
穆天野勉強扯起嘴角,回答:
「半個月。」
祝家家主沒再多說什麼,輕輕拍了拍穆天野的肩。
如今沒人會怪罪穆天野,質問他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擔起群英盟主的全部職責。
穆天野和月予憶都為了武林而鞠躬盡瘁。這份恩情,無可償還。
第六張符篆,用給了北原。
滄瀾峰頂,月予憶飄浮在薄薄的積雪上,俯瞰著北原大地。
落雪穿過她的身軀,寧靜地歸於大地。
「天雲剛才鬧著要來這兒和我一起挖土,被我扔給穆曉和穆雅了,大人說話他一個小孩兒湊什麼熱鬧。」
「你別總欺負天雲,他不是小孩子了。」
「嗐,只要我還活著,天雲就是小孩兒。前幾天我做了個噩夢,夢見我和我爹都死了,讓天雲自己當家,他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慘兮兮的,看著都讓人不放心……」
「不會有那一天的。」
「那當然!」
穆天野將油紙傘小心地埋進土中,背對著月予憶笑著說:
「先說好了,這可是你自己選的位置啊,以後我想你了來這兒找你,你不許不理我。」
穆天野的笑聲逐漸消散於雪夜的風聲中,他紅著眼眶跪坐在土堆前,不願回頭讓月予憶看到他的眼淚。
身後傳來月予憶嘶啞卻溫柔的聲音:
「北原風雪疾,你想我的時候,記得要多添些衣服。」
風聲嗚咽。
淚水終於滑落眼角,落於穆天野的唇邊,被北原的月色凍成了沉默的冰凌。
第七張符篆,最後的七天時間。
穆天野帶著月予憶回到了南城。
第132章
桀驁世家俠客:說好了,不許耍賴
重建的月家墳冢和祠堂佇立於河畔,凝望著河水從遠方奔赴至另一個遠方。觸目不可及之處,愛憎殺伐一併被時間沉於河床深處。
到最後,河水只盈著破碎的月光。
穆曉和穆雅沉默地停留在了問月橋的一邊。橋上,穆天野正在陪著月予憶走完最後一程。
月予憶的身形已經虛幻得近乎雲霧狀,她的衣裙上滿是被火焰燒灼的痕跡,心口處的血花綻放得艷麗灼目。
她的魂魄正隨著最後的時間,逐漸回到她死前的最後一刻。
第七張符篆飄搖欲墜著,強撐著不落下。
穆天野裹著初見那日的貉毛大氅,此刻卻只想讓這樣熟悉的寒涼留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原來問月河就只有這麼寬,原來問月橋不過百丈長短。
從踏上問月橋的那一刻開始,穆天野就在喋喋不休。
他強撐著笑臉,細數這段時間他們見過的風景,暢想著他成為群英盟主後的武林會是何等太平祥和的模樣。
穆天野用盡全力描述著美好的未來,他想讓月予憶知道,即使她不在了,自己也可以過得很好。
他不想讓月予憶因為放心不下他,輪迴路上不得安寧。
他不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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