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萬年前六界未分,天地混沌,沒人告訴我們魔氣和靈氣有什麼區別。祈寧剩下的那一半魂魄,本來想著還能回到神界,只可惜魔氣洶湧,轉瞬間就讓祂成了魔物。
「墨之覺親手殺了祈寧的一半魂魄化成的魔物後,終生再也沒離開魔界。從那之後,我們六個也再沒聚齊過。
「我們六個當年是不分彼此的至交,祈寧和墨之覺是最好的朋友,才不是後世傳聞所說的水火不容。」
說到這兒,月予憶垂下眼帘,淡笑了一聲:
「如今說這些都是空話了,滄海桑田,只剩我還在這世間。」
月予憶的衣袂翻飛,她眺望著那柄故友留下的重劍,仿佛下一秒就要隨著回憶散於風中,逸散成流光,只留下一段未盡的故事。
景澈突然緊緊攥住了月予憶的手,低聲說:
「還有我在。」
時光是橫隔在他們中間,永遠無法跨越的隔閡。在景澈遇到月予憶的時候,屬於「萬渺宗師祖月予憶」的故事已經講完了最精彩的部分。
故事裡有波瀾壯闊的過往,有跌宕起伏的冒險,更有無可比擬的友人。景澈沒有任何辦法融入其中,只能有幸占據這段故事中的一頁篇章。
他還在,故事還沒講完。
他不想讓月予憶露出這樣的表情。
景澈的不安沿著交疊的掌心傳遞,月予憶的視線重新從回憶中抽離,回到世間。
她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微微一笑:
「別擔心,我明白。」
掌心的溫熱抽離,景澈掩飾著失落,收回了手。
月予憶閉上了雙眼,再次睜開後,雙眸一片清明。
「當年只顧維持仙界的動盪,沒幫上墨之覺的忙。如今就算是替他了卻一樁心事吧。魔氣生生不息,人心難測,成為魔物的修魔者不會有消失之日,我所能做的太少了。」
景澈握緊宙霄劍,問:
「你要把封印重新加固嗎?」
月予憶回答:
「在那之前,我要先把囚魔池收拾一遍。數十萬年的沉疴,一旦有動盪就會成為六界大患。留著也沒什麼用,不如直接清理乾淨。」
數十柄純白色的長劍凝聚於月予憶的身後,靜默地等待著指令。
月予憶手中的長劍匯入劍陣中,成為陣眼。
「此陣名為盪塵,仔細看好。」
月予憶沉聲說完,雙手合於胸前,捏了一個訣,身後九十九柄長劍光芒大作。
囚魔池中傳來魔物們的低啞嘶吼聲,澎湃的靈氣匯入其中,讓所有魔物都感知到了即將到來的滅頂之災。
景澈體內的魔氣隨之不安分地造作著,他握緊手中的宙霄劍,強迫自己凝聚心神,注視著囚魔池邊緣,提防著可能逃竄而出的魔物。
月予憶重新閉上眼,周身縈繞著劍氣與靈氣,墨色長髮與純白衣角隨之飄揚於風中。
她雙手合十,雙眼微闔,聲音變得低沉堅定:
「盪塵陣,開。」
在她身後的長劍得到指令,伴隨著清越的破空聲接連飛入囚魔池中。
魔物的悽厲吼叫聲響徹深淵。
有魔物不甘心地向囚魔池外逃竄,被景澈逐一擋住。
景澈的修為還沒有高到可以直接斬殺魔物的程度,他緊握著宙霄劍,將逃竄的魔物重新打回劍陣中,看著它們被劍光攪散。
一時間,深淵中只剩下劍鳴與嘶吼聲。
不知過了多久,魔物的吼叫聲逐漸淡去。
月予憶再次睜眼的時候,囚魔池已然空蕩。
她長舒了一口氣,臉色憔悴蒼白。
劍陣耗掉了月予憶的不少靈力,景澈第一次在她的眼中見到了疲憊的神色。
景澈立即上前扶住了月予憶的手臂。
月予憶閉上了雙眼,呼吸急促,緩了一刻鐘的時間才重新睜開眼,站直身體。
她用疲倦的聲線笑著說:
「別擔心,我沒事。鬼界的接引使者來了嗎?」
「來了,鬼界使者如今都在這裡等著。」
不知何時到達的言凜代替了景澈,回答了月予憶的問題。
言凜站在囚魔池邊上,臉上的駭然還沒散去,眼中依舊滿是震撼:
「月前輩,我算是見識到什麼是神明真正的實力了。囚魔池這些魔物,我們斬殺一個都要費不少力氣,你居然……都解決了?」
言凜轉頭,看向月予憶的眼神滿是敬畏。他俯身行禮:
「月前輩,魔尊言凜代表整個魔界感謝您。」
月予憶調整好自己的靈力運轉,淡笑著回答:
「不必,就當我替墨之覺這位老朋友再做些事吧。」
景澈沉默地站在一邊,掌心被戒指和宙霄劍的劍柄硌得生疼。
他不該嫉妒的。
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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