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焱坐在不遠處,聽到了他們全部的對話,卻從始至終沒有插話,只是沉默地盯著大理石地面上的白熾燈反光。
糟透了。
藍焱從沒覺得自己如此糟糕。
他是從小就被嫌棄厭惡的小孩,在那些親戚眼中,糟糕的基因註定藍焱只能「和他的死爹死媽一個德行」。
藍焱從來不相信六歲那年就斷了個乾淨的血緣,能決定他的一生。
十三歲那年,小藍焱被同學笑著堵在小巷中,嘲笑他是有娘生沒娘養的野狗。
小藍焱沒哭也沒反駁,他順著心裡的想法,把那些同學全都打趴下了。
從此再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說他的壞話。
暴力原來能這麼輕易地解決問題。
起初,藍焱沒有把這樣的想法當成人生守則,他從來不想讓自己坐實「天生壞種」的壞名聲。
他厭惡罪惡,他對一切噁心行徑都深惡痛絕。
但事實如此,他似乎真的很糟糕。
不管是選擇成為渣男,還是輕而易舉地選擇用暴力解決事端。
糟透了。
今晚這一場糟糕的戲碼,他起到了任何作用嗎?
除了給月予憶、給大家添了亂子,什麼用都沒有。
和月予憶混熟之後,有點太過於沒輕沒重了。
「鳩」是月予憶的酒吧,不是他的工作室。
這麼一動手,又給月予憶添了不少麻煩。
藍焱握緊了拳頭,低著頭,把臉埋在陰影中。
唯獨對於打人這件事,他沒有任何悔過的想法。
應該把他拽出酒吧再動手的。
那個老流氓就該打。
他只嫌自己下手太輕了,居然還要月予憶親手補上最後那一下。
髒了她的手。
「……那我先走了,有事聯繫我啊。用不用幫你聯繫一下你那幾位律師前男友?……誒誒誒別打我,錯了錯了,走了啊!」
羅克狼放下購物袋,最後離開。
大廳中再次變得安靜。
沉穩而熟悉的腳步聲逐漸走近,最後停在了藍焱的右邊,坐了下來。
藍焱不敢抬頭,悶悶地說了一句:
「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
這下轉正更遙遙無期了。
藍焱在心裡加上了這一句,卻沒敢說出口。
現在不是抖機靈的時候。
耳邊傳來一聲輕嘆,緊接著,溫熱的手掌覆在了藍焱的右手上。
月予憶掰開了藍焱緊緊握在一起的雙手,把他的右手拉到了自己面前。
手背上一陣清涼,隱隱帶著刺痛。
藍焱輕嘶了一聲,抬起頭才看見,月予憶正在用酒精棉仔細地擦拭著他手背上的紋身。
紋身結了痂,經過今晚這麼一折騰,結痂掉了不少,簡筆畫一樣的紋身圖案被迫提前登場。
藍焱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抽回手,又被月予憶牢牢按住:
「別亂動,我還在生氣。」
「……哦。」
「以後別這麼衝動,暴力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我就是氣不過。」
「嗯,我知道,我知道他說了我的壞話,你才忍不住動手的。」
酒精棉球一點點擦拭過紋身上的結痂,將灰塵和血污一起帶走。
「但是不可以這麼做。藍焱,你說過的,不能讓別人的錯誤毀了你的人生。」
「……」
「好吧,我好像沒有資格說你,我也動手了,那你也來教訓我。打架不好,打輸住院,打贏坐牢,來,你也說一遍。」
「……月予憶,我是不是很差勁?」
「不差勁。」
「我之前——至少今天之前,從來不覺得自己差勁。」
藍焱垂著頭,緊緊盯著手背上的紋身,聲音低落:
「但是我好像真的不是什麼好人。」
「你是好人,只是行事作風太極端了,會傷到自己。照這麼下去,萬一哪天你見義勇為命喪黃泉了,我給你蓋多少章都沒有用。」
「這死法聽起來挺酷的,死後終於變成大英雄了。哈,月予憶,我要是真的見義勇為犧牲了,你能不能考慮讓我在你的前男友大軍里當個將軍?」
「你死了,我會心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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