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沒規矩的丫頭,當著大人和姑娘的面也敢胡鬧。」蒹葭佯作惱怒,輕啐了她一口,「你這不學無術的小蹄子,知道『蒹葭』和『白露』這兩個名字怎麼來的嗎?」
「我還真不知道。」白露笑眯眯地順著她往下說,「蒹葭姐姐說給我聽聽,是怎麼來的呀?」
蒹葭清了清嗓子,吟道:「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如今這蒹葭和白露都有了,伊人該在哪裡呢?」白露的眼神飄向了姜闌,眸底滿是促狹的笑意。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也勾起了唇角,似乎是在感嘆詩中意,「這伊人可太難求了,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求到。」
這倆丫頭一唱一和地揶揄,姜闌焉能不知她們意中所指。金色的日光落在她臉上,卻映得她臉頰泛起了緋色,像是日暮時天邊的燦燦雲霞。
倒是顧景曈替她解了圍:「船已備好了,阿闌可願與我同舟共游,賞此湖光山色?」
姜闌一看,果見一畫舫泊於湖邊靜候,自然點了點頭。
顧景曈扶姜闌上船後,徑直讓船夫起錨。蒹葭和白露還未來得及上去,一時有些焦急,卻聽得顧景曈淡淡道:「船上坐不下了,你們去車裡等吧。」
那畫舫分明足以坐下七八人,白露還欲分辯,蒹葭卻驀地明悟了其中意味,輕輕扯了她一下,低聲同她解釋:「方才我們調侃了姑娘,大人怕姑娘不自在,故而不讓我們跟去。」
「我們替大人試探姑娘心意,大人倒來阻攔我們。那個沈空青成日裡纏著姑娘,大人若能有他半分主動,只怕我們早已改口叫『夫人』了!」白露撅著嘴,不滿地跺了跺腳,地上的青草被她踢得一陣亂晃。
船上茶水糕點一應俱全,皆是姜闌喜好的品類。畫舫悠悠地在湖上漂蕩了一個時辰,方才折返。
天色將暮,斜陽照晚,水天一色溫暖霞光,相較於來時又是一番不同的風景。
一行人返回城內,卻見人群熙熙攘攘,似比平日裡熱鬧不少。馬車行至八珍樓外停下,小二認得顧府的車駕,立時便殷勤來接。白露是最活潑不過的性子,好奇詢問道:「今日是怎的了?一路上我瞧著人不少,可是有什麼新鮮事?」
小二點頭哈腰地笑道:「姑娘問我可就問對人了,京中的大小事,就沒有我不知道的!今夜臨河的凌波巷至和清巷整整三條長街,都要舉辦花燈會呢。現下正值傍晚,大家都是出來看花燈的!」
顧景曈步下一頓,轉瞬又恢復如常,唯有緊攥得泛起青白色的指節暴露了他內心的驚濤駭浪。
仲明自小跟在他身邊,自然知道其間因果,七年前姜姑娘在元宵燈會上走失,這一盛事便成了顧景曈的禁忌。即便如今姜姑娘已然平安歸來,這些年的惶恐與悔懼,到底不是如此容易消弭的。他沖白露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莫要再提及此事。
白露入府不久,不知二人往事,面上一派天真,並未領會到他的意圖,繼而向姜闌提議道:「姑娘,不若我們也去湊湊熱鬧吧?」
「我亦覺得十分有趣。」姜闌點了點頭,眉眼彎彎地望向顧景曈,「景曈哥哥,我們今夜便去看花燈吧。」
顧景曈的臉色被樓中燈火一映,愈發顯得蒼白如紙。他勉力平復心緒,回給她一個溫和笑意。
「好。」
第33章
輝煌燈火照得街上亮如白晝,人群熙熙攘攘,街旁攤販吆喝聲此起彼伏。暖……
輝煌燈火照得街上亮如白晝, 人群熙熙攘攘,街旁攤販吆喝聲此起彼伏。暖黃色的光亮為這一派熱鬧景象增添了幾分柔和,花燈於夜風中搖曳, 如夢似幻。
顧景曈望著周圍光景,一陣恍惚,仿佛置身於七年前的元宵燈會。那個糾纏不休的噩夢似附骨之疽,如影隨形。
最深的恐懼從心底湧上來, 他渾身發冷, 如墜冰窖, 後背的冷汗浸透了裡衣。他的目光始終鎖定著姜闌的身影,好似只要他稍微移開一瞬, 她就又會消失不見。
手上驀地一暖,他冰涼的手被她牽住, 溫暖的熱度從她掌心傳來。她牽得很緊,他微微發抖的手指被她堅定地扣住。
她偏過頭望向他, 笑得眉眼彎彎:「當時我很喜歡的那盞兔兒燈, 想來景曈哥哥已然贏得了, 卻還未送給我。它還在嗎?」
那盞兔兒燈……
顧景曈的思緒倏忽飄遠,穿越七年的時光, 回到那噩夢般的一夜。
怎麼可能還在?他發現她失蹤後驚惶失措,那盞兔兒燈跌落地上。等他焦灼地找尋了一圈, 再回到原處,發現那盞燈已被往來的人流踐踏踩碎,破碎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仿佛預示著在前方等待著她的那個未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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