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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為救我受的傷,你若不好生將養,我愈發愧疚萬分了。若有需要的藥補,儘管吩咐他們去採買。」

沈空青一一應下,出言調侃:「那我可要趁機訛姑娘一筆。」

「沈老闆不愧是生意人,」姜闌佯作叫苦,「連多年好友都不放過。」

約莫一炷香後,姜闌抬手抹去了案上的字跡,嗓音也冷了下來:「走了。」

「偷聽的是柳盼瀅?」

「應該是她。」

「她是姓顧的找來的,莫不是他的意思?」

「景曈不是這樣的人。」姜闌毫不猶豫地否定了他的疑慮。

「師父一味護著他,可他卻未見得有多在意您。」提起此事,沈空青便有些忿忿。「師父出事以後,他竟還有心思召來柏司業,商議出一份新的科舉考卷。」

姜闌把玩著手中的黛石,凝神思索半晌,終於瞭然一笑:「原是如此。」

見沈空青面上茫然,她耐心引導道:「若要讓刑部放了我,最緊要的是什麼?」

「查清真相,找到證據?」

「自證清白確實是人下意識就會做的事情,所以我當時留下了陷害我那婦人的線索。」姜闌繼續道,「景曈的思慮卻比我更深一層。

「於朝堂之上,真相是最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利益——君王的利益、臣子的利益。

「究竟為何會鬧出這樣一樁事?無非是景曈一力推行科舉之制,以真才實學選官;謝黨不願讓這些與世家大族毫無牽扯的人進入朝廷,以免動搖他們的勢力。這是臣子的利益。

「而聖上想肅清朝堂,景曈要做的事本就是他的授意。這是君王的利益。

「所以最緊要的,是讓科考如期舉行。」言及此處,姜闌垂下眼眸,輕輕擦去指尖沾上的墨色,神情淡漠得像是在拂去微末塵埃。「至於其他的波瀾,聖上自然會壓下去。」

沈空青望著她削蔥般白皙細嫩的手指,苦笑道:「師父好容易才走過千手閣中的風雨,如今又為著那顧景曈,被捲入更深的詭譎爭鬥中。」

「哪裡就怨他了?」姜闌輕笑著搖了搖頭,「歸根結底,此事是我太不小心了,該說是我拖累了他才對。」

她說得輕巧,仿佛她自己受過的罪只是什麼不值一提的小事。可她到底捱了刑部一日的折磨,臉色早已蒼白而憔悴,嘴唇也乾裂得厲害。

沈空青留意到她杯子的茶飲盡了,又提起青釉瓷壺替她續上:「您被押入大牢的時候,徒兒都快急瘋了……」他的手有些發抖,壺蓋與壺身碰撞發出輕微的聲響。

姜闌扶住他的手,替他穩住茶壺,柔聲安撫:「你的功夫都是我教出來的,還替我擔心什麼?刑部那些人哪裡困得住我,若真到了要我性命那一步,我還不會逃麼?」

沈空青抬眸,定定地望向她,問道:「師父果真會嗎?」

這句話語調雖輕,卻重重叩問在姜闌心上。

她會嗎?

為求生存而從刑部越獄,將所有的爛攤子扔給景曈解決,全部的後果留給他一人承擔。

她翕動著唇瓣想要應下,卻又難以說出那個違心的答案。

茶水從杯中滿溢出來,漫到几案上。

水滿則溢,月盈則虧。亂我心者,情之一字。

第53章

顧景曈狀似不經意地扶住几案,緩緩落座,盡力不讓自己的動作顯得滯澀:……

顧景曈狀似不經意地扶住几案, 緩緩落座,盡力不讓自己的動作顯得滯澀:「如何?」

「不行,您方才皺眉了, 額頭還疼出了冷汗,姜姑娘肯定會看出來您受傷了的。」仲明搖了搖頭,頗為無奈。「您還是老實歇著吧,把傷養好了再去見她。」

「刑部的手段我向來是清楚的, 不去看看她, 我總覺得不能安心。」一聲嘆息自顧景曈唇邊逸出, 「她恢復得怎麼樣了?」

「您今日已經問了第三回 了……大夫再是醫術高明,痊癒也終歸是需要時間的。」

「為讓她忌口, 這幾日廚房的膳食都做得清淡了,她可還吃得慣?」

仲明哭笑不得:「姑娘雖在蜀地待過幾年, 但畢竟是揚州人,廚子又特地揀了她從小愛吃的菜做, 哪有吃不慣的?」

「景曈哥哥既如此掛心, 怎的不自己來問我?」一聲笑語自窗外傳來, 而後是一抹身影擋住了門口投進來的日光,一片青綠的裙角拂過門檻。

顧景曈下意識想起身相迎, 動作時卻扯到了傷處,背上瞬間冒出了冷汗。怕被察覺異樣, 他只得八風不動地端坐原位:「我近日實在忙碌,抽不開身。」

姜闌於他對面落了座,拿起几案上攤開的書冊, 合上書輕撫封面, 一字一句地將書名讀了出來:「《天文星占》。景曈哥哥忙的時候,不處理政務, 反倒關心起天文來?」

顧景曈睨了仲明一眼,仲明會意,立即上前解釋道:「這本書是小人在看,因有些詞句晦澀難懂,故而來請教大人。」

「哦?既然景曈忙於朝政,你何苦來擾他?」姜闌笑吟吟問道,「你是哪一句不懂?我看看能否為你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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