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閔如法炮製,在他左臉也留下一道血痕。
所幸裴景聲剪指甲的手藝太差,僅削去了長度,未打磨的新甲依舊鋒利。
彭虎兩次被耍,怒火中燒,早忘了來意,一心抓貓。
羅閔見他滿眼通紅,已失了心智,正欲將他引出門外,卻聽幾聲狗吠高亢,回身而望,從縫隙中窺得,門外正是黑犬,陳嘯牽引著它面露焦急。
短暫的停頓叫彭虎抓住時機,提起木棍砍來。
羅閔旋身避開,卻晚了一步,尾巴正叫那木棍劈中,全身霎時一軟,劇痛爬上脊柱。
不待緩解,彭虎已探身而來,羅閔忍痛將身一扭,硬是將尾巴從木棍底下拔出。
舍了幾縷長毛脫身,倒也划算。
方才匆匆一眼,羅閔記下幾個壯年男性方位,心中粗略規劃路線,欲將彭虎從側方引入,借他人之手解困。
看了好戲,也該付出點代價。
誰知後方突然暴起,羅閔雙耳一動,向旁跳開,只見劉沖緊抱彭虎下身,雙手死死掐緊,頭、頸受了彭虎幾下重錘仍不肯放。
他尖聲道:「痛!痛!」
他眼睛突出卻不看彭虎,羅閔順他視線而去,落在自己被鮮血濡濕的尾巴。
皮毛拔起,脫了層皮罷了,羅閔集中意志擺動尾巴,又滲出一股血來。
劉沖痛呼更甚,羅閔心中無言,只得反身,只怕再晚幾步,劉沖真叫彭虎活活打死。
外邊終於聽得聲兒,一時躁動起來。
「哎呦別真出事兒嘍,傻子不知輕重的,打下去不知道誰吃虧呢!」
「那你進去拉一拉?」
「那可別,我是不蹚渾水的,誰愛去誰去吧。」
可各個探頭探腦,沒一個人上前,方才還在裡間抹淚的女人也站在門邊聽裡頭動靜,似是擔心。
「陳嘯,叫你的狗別叫了,聽不清了!」
一隻耳狂吠不止,陳嘯拉不住,雙手做環才堪堪將黑犬定在原地。
他不敢讓黑犬涉險,羅閔撿了它顯然是要當祖宗供起,可不是叫它做護衛的。
可黑貓不見蹤影,一隻耳一路尋來,壓不住焦躁,黑貓十有八九便在裡間。
這更是祖宗中的祖宗,陳嘯拿不準是否該聯繫裴景聲,這才多久就出了事。黑貓沒事倒好,萬一受了驚嚇或是蹭掉幾根毛,他拿什麼賠?
若是黑貓在裡邊受了傷也該叫幾聲,一點聲兒聞不著,那多半是躲了起來,用不著他強攻。
而劉衝出什麼事,是與他毫無干係的,不是在他家出的事,他報了警又聯繫蔣丹已是仁至義盡,他不明情況,也進去拉架打死了算誰的?羅閔不在,誰給他收屍都不知道!
或是良心不安,他雙目緊盯門內,從試圖從倒塌堵塞的雜物空隙間探查情況。
忽然聽得一聲慘叫,陳嘯不由站起身。
……
「畜生,老子今天就把你扒皮燉了下酒吃!」
彭虎踢開劉沖,還以為傻子有多大能耐,沒想到才挨了一擊在後腦便沒了聲息,倒是黑貓主動回撲,倒有幾分忠心護主的骨氣。
他猝不及防挨了幾道爪印在脖頸,血水順著衣領向下流,卻是毫不在意了。
教訓黑貓,顯然比追打一個傻子有趣味得多。
酒意上涌,疼痛減輕為惱人的酥癢。
重新拎起棍子,彭虎作勢向下劈,眼見要落在劉沖後背,黑貓突然從側邊竄出,撞向彭虎小腿。
誰知彭虎早有預料,木棍拐了方向,怕一擊將貓打死,用力一杵,竟一下壓住了黑貓後腿。
他伸手從黑貓背後鉗住它後頸,一把將黑貓提起。
黑貓死性不改,後腿蹬動,以極為扭曲的姿態將後腿蹬在彭虎小臂,留下道道血痕。
彭虎雖吃痛,卻不肯放手,手指收緊。
呼吸變得困難,稀薄的空氣無法進入肺部,羅閔尚在掙扎,眼前卻已蒙上黑霧。
耳鳴,他再難聽清。
「你是誰?!你是誰!!」再度恢復知覺,羅閔已能暢快呼吸,血液流向四肢,他揮拳砸向面容慘白的男人,止住尖叫。
彭虎倒地,渾濁的空氣終於稍顯清新。
發酵的酒氣混雜中年男人令人作嘔的煙臭、體味,實在很難讓人忍受。
小巧的毛衣落在地上,羅閔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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