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他抬起頭,姍姍來遲的陳嘯擋在門口,一隻耳一改焦躁,撞開雜物嚶嚶嗚嗚地要扒上來。
陳嘯拉住了它,無聲罵了一句髒話,快步走上前脫下外套攏在羅閔身上。
幸虧他懂事,早早穿上秋褲,要不此時還不能利落地脫了外褲給羅閔套上。
「陳嘯。」羅閔叫他,他沒理。
羅閔蹲下來摸一隻耳的腦袋,被舔了臉也沒拒絕,「只穿秋褲很醜。」
陳嘯瞪了他一眼,撈起劉沖探了探鼻息,還有氣。
警笛應景響起,蔣丹比警察先到一步。
她頭髮凌亂衝進房內,一地的狼藉沒叫她側目,她精準地摟起癱倒的劉沖。
乾瘦的手纏繞著年輕壯碩的軀體,摸索著確保他的完好。
女人不知何時也進了屋,嘴角還帶著淤青,她推倒地的男人,聽他發出鼾聲,抹了把他肥膩脖子間的血,站起身,顫聲道:「誰打的?」
蔣丹禿鷲般眼睛鎖住她,「他要給我兒子償命。」
「他有什麼事?!我老公身上到處都是血,這都是脖子上的血,他是想殺人!警察呢,快把他抓起來,殺人犯!」女人尖利地叫起來。
「不是劉沖。」羅閔在一旁插聲,陳嘯沉著臉將他向後拉。
女人情緒瞬間高漲,定住邁步而入的警察:「那是你?也對,你是有前科的人。你把我老公打成這樣,你要怎麼負責?」
羅閔穿一身單衣,僅有一扇玻璃折射白光落在他肩頭,下半張臉呈現冷釉般色澤,顯得格外不近人情。
他置之事外的態度激怒了女人,喚醒她內心的哀鳴,她又哭喊起來,憑什麼她這樣落魄狼狽,而像野獸一般纏鬥的男人們輕而易舉地揭過。
她看向蔣丹,看到她眼裡同樣燃著火光,把她的臉燒得蠟黃,她看自己與看她身邊的男人是一樣的。
一樣的一灘爛泥,令人作嘔的腐肉,她馬上就會啄食掉他們渾濁的眼珠,從嘴唇開始撕扯,整個面部一分為二裂開。
女人撫摸下頜,她在蔣丹的眼裡面目全非,低下頭,看見自己滿是挫痕的雙臂。
羅閔終於回應了她,在警察攙扶起她後,他站至自己身前,「我會支付醫藥費,剩下的,不由我負責。」
那該誰負責?
誰造就了這一切?
她看著蔣丹撲在那坨打著鼾的爛肉身上,瘋狂地撕扯,血痕覆蓋了血痕,鮮血浸透地面。男人喘著粗氣醒來,她第一反應是退後兩步。
「住手!立刻分開!小李叫人來幫忙!」
眾人撲倒在地,手拽著腳,腿夾著腦袋,混亂、不堪。
太醜陋了。
她一腳踹向顫動的肥肉,一切停滯了。
落下的淚珠,沾濕了地上米白色的毛衣。
第36章
「所以, 我的貓呢?」
羅閔坐在櫃檯後,接受裴景聲冰冷的質問,一時無言。一隻耳將狗頭搭在他大腿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一高一低的兩人轉。
倒也不是羅閔故意拿喬做樣, 他腰痛得厲害, 如昆蟲腐蝕的汁液滴在腰椎,鑽心的痛與麻, 稍微變換動作便能疼出一身冷汗。
如果裴景聲像陳嘯莽撞地轉著圈揭開羅閔的衣服瞧, 就能看見一片蒼白肌膚上擦了一片紅,細密的血滴凝結在皮膚上, 抹去一層又冒出, 直到生了痂才止住。
陳嘯一見,眼睛紅了,喉嚨里擠不出完整的聲兒, 一副泣不成聲的悲痛模樣,仿佛好端端站著的羅閔才是這場鬥毆中傷得最重的可憐人。
這一誇張倒唬住了人,彭虎的妻子錢琳琳在醫院當場便表示不再追究羅閔責任,甚至主動提出支付檢查費用。
陳嘯哭聲止住了,羅閔卻沒好意思要, 繳上劉沖住院費後便回來了。
錢琳琳和他們的事兒了了, 蔣丹可沒鬆口, 他們走時她還拉著民警在病房門口憤慨激昂地敘述冤屈。
平白搭了一筆錢, 陳嘯一路沒和他溝通,回來把羅閔往鋪子一塞, 手機還他,正欲開口。
靈光一現,滿屋轉了幾圈, 一拍大腿,貓沒了!
他急匆匆想牽一隻耳出去找,可羅閔回來了,黑犬怎麼也不肯動彈,氣得陳嘯狠狠白了沒心沒肺主寵二人一眼,自個兒跑出去找貓了。
可見也是白費勁,找到太陽落了山,徒留羅閔一人面對接貓回家的裴景聲。
裴景聲見他臉色比上次更蒼白,壓著怒氣,「文文去哪兒了。」
他神色不善,一隻耳從羅閔腿上抬起頭,肌肉緊繃。
「……我沒見過它,可能跑了。」羅閔單手緊抓在一隻耳頸圈,手臂蓄力,一旦黑犬同上次一般襲擊,他也能拉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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