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裴景聲維持著笑意。
待浮起的茶葉片片落下,周郃抿了口茶水, 「你見過羅閔了吧。」
話說得篤定,不帶有疑問。
顯然周郃已得知裴景聲與羅閔間有交流的事實,但具體了解到什麼程度,不得而知。
裴景聲不露聲色道:「周總神通廣大啊。」
合作是一回事,私事又是另一回事。手伸得太長,總歸是不受人待見的。
「你誤會了,我沒什麼惡意,意外碰巧在一個地方發現了裴總的尋貓啟事而已。」周郃表情真摯,「幸好找回來了。」
「那還真是有緣分,文文就是我在城中村撿的貓,他戀舊,幾次跑出來就想回家。」
說起那隻黑貓,裴景聲的笑容總算帶上真實的溫度,「他非常特別、獨立……長得也很漂亮,但也真的很不親人。」
周郃想從裴景聲處得到更多羅閔的消息,他摒棄了毫無用途的道德觀後對羅閔的每一件事兒都極為渴求迫切。
了解羅閔的一點一滴,從別人口中拼湊出關於青年的過去,即便無法替代親身參與,也足以令周郃感到些許的慰藉。
他提到黑貓,只是一個引頭,他何必對一隻貓感興趣?
但在裴景聲說起這隻黑貓時,他並沒有打斷,竟在腦海中勾勒出那隻貓的模樣來。
的確,漂亮極了。
威風凜凜的黑色長毛,走動時像獅子般優雅,蓬鬆的大長尾巴在身後舉起,隨著步子一顫一顫。
周郃被簇擁著向前走時,餘光捕捉到裴景聲故意落後幾步,輕輕碰上黑貓的屁股,惹得黑貓頓住四處尋找罪魁禍首,大眼睛掃來掃去。
「它的確……很特別,它被你養得很好。」
「不是我的功勞,他本身就很好。」裴景聲撫上手背,留下的爪痕早已癒合,留下淺淺的白印。
在此時,他如此謙卑,絲毫看不出在貓面前強硬自大的態度,倒像個愛貓如子的慈父。
看出周郃的意圖,裴景聲主動將話題轉回,「說起來,還要感謝羅閔,沒有他,我也找不到貓。」
「是嗎?」周郃果然振奮起精神,追問道:「你和他的交流多嗎,他是為了懸賞才……」
「不多,他話很少,我和他也只是簡單見過兩面的關係,也是前不久我才知道他的名字。他沒要錢,聽他說他兼職的時薪不低,生活上倒是不會拮据。還有……」
裴景聲話說到一半,端起玻璃杯不疾不徐地喝茶,好半天才在周郃略顯漠然的神情中接著說,「他還收養了一隻狗。」
周郃緊握在杯壁上的手鬆開,留下一點白印,轉瞬消失。
「就這點了嗎……」
裴景聲給出的訊息甚至不如周郃了解到的。
至少周郃終於從高勝嘴裡撬出周珏的名字,得知羅閔仍保留對過去的記憶時,他大口大口地呼吸,得到了重生的希望。
他必須得到更多關於羅閔的消息……
但很顯然,裴景聲並不了解羅閔,裴景聲關注的焦點是他的貓,若是周郃的問題圍繞黑貓,那他會得到更多更詳盡的回答。
一點茶葉碎沫在臼齒上碾碎,茶香沒出,裴景聲抱歉道:「我確實和羅閔交集不多。」
「嗯。」話已至此,周郃沒什麼留人談天的興致,灌下大口茶水,「我知道了,那今天就到這裡吧。我送你出去。」
聞言,裴景聲起身,「不用,司機就在外面等我。不過,我還有一件事想問……」
「你問吧。」
「羅閔和您,是什麼關係?」
上次周郃回答,稱自己沒有追問羅閔去向的立場,那麼現在,又為什麼急切地詢問裴景聲一個明擺著與羅閔關聯甚少的合作夥伴。周郃太焦躁了,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反常,換種說法,他在關於羅閔的事上沒有任何規劃可言。
就像,完全被感情驅使而經不起任何理性的思考。
正如此時,失去利用價值後,裴景聲連幾句寒暄都沒得到,周郃已打開了大門。
「什麼關係……沒什麼聯繫的關係。好了,裴總,我就送你到門口吧,我這副樣子也不太方便,再會。」
「再會。」
裴景聲下樓,門在身後合上。
室外流通的空氣可親可愛多了,他卻仍在回想進門時看到的畫面與周郃的回答。
沒什麼聯繫……
沒什麼聯繫兩次都向他試探羅閔的信息,周郃想從羅閔身上得到什麼?
還有茶几上信託機構的資料……裴景聲依稀記得那是國外提供家族信託的首選機構,周郃家中沒有第二人生活的痕跡,他父母年事已高,而周郃本人仍值壯年,他為誰建立家族信託基金?
那個隨意丟在茶几一角的相片上的孩童?
和周郃酷似的長相,是私生子?
周郃對私事向來閉口不談,外人曾猜測他膝下私生子可繞閃影一圈,可這麼多年下來,卻沒傳出過絲毫醜聞,私生子的謠言也就不攻而破了。
那張相片拍攝風格也並不似近二十年,像素模糊。
說周郃本人的童年照又差得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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