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聲報復性地揉上尖耳,薄薄的,涼涼的一小片。
讓人不禁探究,在夢中,也是如此觸感嗎?
對不知情的報復騷擾不滿,黑貓前掌伸長包起耳朵,趕走作亂的手掌。順便將黑乎乎的臉埋進枕頭。
羅閔睡得沉,隱約察覺到床側一輕,持續散發的熱意遠去,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循環中消散,沒精力再思考,他又陷入無知無覺。
血水滴落在水池,溶入清水,沒了影跡。
冷水撲在面上,減緩了燥意,鼻血被止住,裴景聲看向鏡中。
水珠順著眉骨、下頜滴落,臉上很乾淨,沒有留下血跡。
英俊的一張臉。
眼底的紅血絲暴露一夜未平的心緒。
裴景聲扯過面巾,擦乾水漬。
雙手撐在水池,面對潔淨的水池,良久無言。
冬日才冒出頭來。
第55章
飛機平穩降落, 進入跑道。
性急的乘客已解開安全帶準備起身,空姐勸阻道:「飛機還在滑行,請各位旅客留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帶, 等待飛機停靠。」
顯然, 收效甚微。
機艙內仍是一片躁動。
他們剛從疲憊中醒來,或是遲遲沒有入睡, 所有人都顯得疲憊至極, 油膩的頭髮、褶皺的衣領——這是為凌晨的廉價紅眼航班付出的代價。
唯獨坐在機翼處的一人精神奕奕,通過小而窄的舷窗向外張望著。
這沒什麼值得注意的, 不少人第一次乘坐飛機都會為此感到震撼而激動, 不過在下飛機時就會開始抱怨——緊緊貼合、無法調整的座椅靠背,無孔不入的推銷GG,在耳鳴中聽不真切但擾人的模糊廣播。
在精神與□□的雙重折磨下, 極少有人再去關注共處於狹窄空間內的人是誰,每個人都想早點擠出去,到旅店或是家中的床上一覺睡到中午。
飛機停穩了,含糊不清的廣播再次響起,播報空姐代表航空公司的感謝語, 乘客按捺不住站起身, 從行李架上取走隨身物品向外走。
人有些多, 不得不擠在過道上等待。
「哎, 看什麼呢,快走了。」
「好, 好,不好意思。」
後者不依不舍地收回視線,向機艙外走去。
他視線的盡頭, 正是機翼段座位上的青年——那個精神飽滿的大傻個邊上。
羅閔被輕輕推醒,長眉還皺著,嘴唇也沒什麼血色,他花了一段時間才將目光聚焦到陳嘯臉上。
「衣服,我們到了。」陳嘯側身對他打手語。
「嗯。」羅閔起身,被安全帶勾回座位,靠回椅背,顯得有點呆。
陳嘯幫他把安全帶解了,背手探了探他額頭,「沒事吧,怎麼傻了?」
羅閔抹把臉,「沒事,剛睡醒有點懵,可能是暈機了。」
他一邊說一邊從陳嘯手上拿過行李,走在他身前下機,「你一直醒著?」羅閔一上機就昏昏沉沉地睡了。
陳嘯忙著和空姐招手道別,緊跑兩步趕上,他背了個碩大的背包,壓得肩有點垮,但不影響他比劃,發表頭一次坐飛機的見解:「飛機也就那樣吧,就起飛和降落能看得見地上,其他時候都挺吵的。你腿坐得麻不麻,要不先到旅館休息一天,我自己去就行。」
「不用,把行李寄存之後直接去醫院,天就快亮了,早點排隊吧。」羅閔一手提著袋子,單手回覆信息。
沒有行李託運,倆人直接出了機場航站樓,打了網約車,在路邊等。
首都比柳市要冷得多,北風颳在臉上像刀割,頭髮都恨不得重新鑽入毛孔。
陳嘯裹緊了外套,終於有時間發問,「你剛和誰發消息呢?」
羅閔停頓一下,才回道:「一個老闆。」還是個大老闆。
髮絲吹在臉上,迷了眼,羅閔將黑髮全部攏至額後,終於有心情打量這陌生的地點。
即便是凌晨,不遠處的商圈仍是燈火通明,璀璨奪目,卻充斥著與柳市不同的氣息。
厚重,古樸。
一道隱形的巍峨龐大的城牆在眼前聳立,琉璃瓦折射冷峻的日光。
電話中網約車司機一口濃重的口音,「你人在哪兒,我到定位點了,沒見人呢!」
「我在定位點沒看到你的車牌。」
「74號位置!候車顯示屏上都有的,你找找,還有四分鐘等待時間啊,找不到我就取消訂單了。」
羅閔手機質量一般,聲音從聽筒漏出來,氣得陳嘯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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