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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發現自己還能呼吸。

這不是海水。

這是哪?

他能感覺到水的波動,下沉了有十來分鐘,水紋波動漸漸小了,他身邊出現一個小白點,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個硬幣大小的氣泡。

然後是越來越多的氣泡。

它們隨著緩慢的波浪起伏,被周雲禮這個龐然大物擠的扎堆,竟也不破。

仔細看,那氣泡里還有虛影。

一個光頭女人躺在病床上,拉著母親的手,眼底流出兩行淚,永遠閉上了眼睛。

另一個氣泡里的虛影是一位留著長辮子的花甲老人,躺在自家菜地旁的搖椅上,一睡不醒。

忘川里飄蕩著所有人前世今生的記憶,他隨波逐流,一路看過千百人死前一瞬,然後看見了一個微微發光的氣泡。

他被那虛影牢牢吸引住了,掌心有些發燙也沒顧得上管,更沒看見掌心的印章閃了幾下,上有黑霧流動。

氣泡的主角是個黑衣青年,在一座被積雪覆蓋的墳塋前揮劍自刎。

這場景太眼熟了。

剛上船那晚他做了個噩夢,就是夢見自己抹脖子,場景與此如出一轍。

倒地時,他看見那青年的模樣,覺得有些眼熟。正要看清楚些時,那氣泡忽然動了。

它以周雲禮反應不過來的速度朝他飄過來,一頭撞進了他的眉心。

腦子如遭重擊一般,他狠狠皺了下眉,意識沉寂下去。

他好像做了個夢。

夢的開頭是一場雨夜,他是個七八歲的男孩兒,有人跟他說:「雁秋,你爹摔河裡淹死了!」

打那之後他跟隨母親四處求生。

他打娘胎裡帶病,之後幾年身體每況愈下。

三年後,母親好不容易帶他改嫁到一個四十歲也生不出孩子的男人家裡,本來那男人對他還不錯,可是就在兩個月前,母親懷孕了。

男人逼著母親送他離開。

他母親一介女流,都靠男人養活,男人就是天。她苦苦哀求兩個月無果,為了生存還是把他送出家門。

那是當地百年一遇的大雪。

十四五歲正是長身體的年紀,他饑寒交迫,好幾天沒吃飯,躲在巷口牆角躲風雪,身前放了只碗,但這樣大的雪,沒有人願意出門,街上零星幾個行色匆匆的行人,看也來不及看他一眼。

他臉都凍青了,覺得自己這輩子像個笑話。

碗被雪填滿,他在暴雪中等死。

「起來。」

恍惚間他聽見有人跟他說話,像是隔了千萬里遠。

他艱難地睜開仿若被凍住的雙眼,先是看見一片紅色的衣角,接著是那人潤玉般的手。

那人語調輕快地說:「跟我走吧,小可憐兒。」

那抹紅色是他這灰敗生命中唯一的色彩。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凍僵的手,怕涼到那人,隔著衣料輕輕搭在他手心,旋即被他握住。

那人的手仿若一簇烈火,近乎灼燙,險些點燃他的靈魂。

他帶自己去吃了一碗熱騰騰的牛肉麵,然後買了新衣服,又去藥鋪抓了些藥,最後帶他離開生活了十四年的小鎮,到一座山上。

翠華山他打小路過了許多次,今天還是第一次上山,才知道原來山上還有個小院子。

院裡一間臥室一間廚房。臥室里陳設很簡單,左邊是床,右邊是書案,中間由一道屏風隔開。

屏風是市面上很常見的款式,看得出他也不是很有錢。

他生起火爐把藥煮了,又從院子裡的柴火堆里翻出來一個木板,在屏風外搭了個床,「你先湊合著,等雪停了我帶你去買張床。」

雁秋拘謹地點頭。

他坐在火爐旁烤手,看他鋪床。

這人身量頎長,脊背筆挺,寬肩窄腰,舉手投足間帶著一股子貴氣,像是某家的貴公子。

連扎馬步擼袖子劈柴都不顯得粗魯,得叫瀟灑,叫不拘小節。

他劈完柴把斧子插在木樁上,袖子一放,吐出咬在嘴裡的長髮,施施然又是一派公子相,招呼他:「過來挑水,今晚吃白米粥醃蘿蔔。」

他就這樣在院子裡住下來。

他天生話少,人家不說自己的名字他也不會去問,就這麼過了小半年的時間,直到春末傍晚有人上門來找,問他:「宴大師是住在這麼?」

彼時他身子好了大半,正在耕地,打算接著種蘿蔔,冬天好醃製,隨口回了句:「不在,你找錯了。」

那人十分不解,「找錯了?這是翠華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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