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隱真人雖不喜收徒,但觀瀾宗的規定在那,有心者還算有一線希望。
可那乾陰域主謝凌,根本就不是個收徒弟的。
眾人不禁思考,這殷回之身上到底有什麼不同?讓正邪兩邊的翹楚都被哄得為他打破原則。
但這個問題註定得不到答案,因為自從謝凌名正言順將他帶回去後,便再也沒有相關消息傳出來。
第一年,風平浪靜。
第二年春,依舊風平浪靜。
眾人已經快把殷回之這個名字忘到腦後,就算偶爾提及,也是嘲諷他修為被廢,謝凌帶他回乾陰宮不過是將他當玩物養著。
第二年夏至,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在兩界砸起了驚濤駭浪。
那個一度背叛舊師、棄明投暗、資質下等的廢物,他、他他——
結丹了!
……
乾陰宮,湯池殿。
池水溫燙,霧氣繚繞,催人慾眠。
侍從看了看時間,淺步上前,走到池邊,傾身道:「少主,時間差不多了,起身吧。」
池中人開口了:「再泡一會兒。」
這聲音介於少年人與青年之間,恰到好處的清朗與溫和,卻又帶著一絲上位者的不容拒絕。
正是才結丹不久的殷回之。
他墨發順垂,散在水中,一雙眉眼已徹底長開,霧氣一氤,很像波光粼粼含著春水桃花的湖面。
但也只是一瞬間的印象,那雙眼看過來時,比從前多了許多鋒利。
侍從知道這位主子看起來賞心悅目又好說話,實際極難糊弄,決定的事誰也動搖不了。
他躊躇半晌,只好為難而忌憚地說:
「可是少主,前日域主來,特意囑咐過我們,不許您久泡藥池,讓我們盯著些……我們也……」
剩下的話,不用多說。
殷回之垂眸思忖了一下,再抬眸時,溫聲道:「拿衣服過來吧。」
侍從連忙點頭,轉身招呼人送上早就準備好的衣服。
殷回之接過衣服自己穿上,依舊不要他們代勞,但也沒像以往一樣直接讓他們下去。
侍從以為他是忘了,便在旁邊先候著。
殷回之系好衣帶,似是隨口問:「對了,師尊他還說什麼了嗎?」
侍從努力想了想:「好像沒有了。」
殷回之手指一頓,看向他:「好像?」
侍從於是又想了想,堅定改口:「是沒有了。」
「……」殷回之收回目光,「你下去吧。」
他用靈力將頭髮蒸了個半干,理好衣服,推門出了湯池殿。
看見守在門口的人,他略顯詫異,淺淺一笑:「沈護法?」
沈知晦的視線不受控制地往他臉上飄了一瞬,然後頷首行禮:「少主,我來替尊主向您傳話。」
殷回之:「請說。」
沈知晦道:「尊主說他這幾日要去一趟上修界,在此期間,您好好待在乾陰宮,穩固金丹。」
殷回之笑意略收:「哪日動身?」
沈知晦搖頭:「尊主還沒說。」
殷回之想了想,道:「我去拜見師尊。」
沈知晦伸手攔他:「少主,尊主他眼下不在乾陰主殿。」
殷回之皺眉:「那我去後殿瞧瞧。」
「……」沈知晦壓低聲音,「少主,您聽不出來尊主現在不想見人嗎?」
殷回之道:「可他不是大前日才見了舟夜?我出關後去給他請安,他十次有九次都在忙,是不想見我還是不想見人?」
沈知晦一時無言,看著殷回之說不出話。
半晌,沈知晦才輕嘆:「兩年前我是真的沒想到……」
沒想到殷回之拜入謝凌門下後,不僅沒有再跟謝凌發生過爭執,反而真的將謝凌當做的最敬重的師父,奉以為上。
殷回之瞥了他一眼:「沒想到什麼,沒想到我會乖乖待在師尊身邊嗎?」
沈知晦自知失言,輕咳一聲,想就此揭過:「……沒有。」
殷回之收回目光,看向殿外枝繁葉茂的梧桐,淡淡開口:「我並非不知師尊當日是在借勢逼我作出選擇。」
「但我也說了,不重要。」
他留下這麼一句意味頗深的話,便去拜見謝凌了。
乾陰主殿內縈繞著濃重的安神香氣息,殷回之一進去,深深蹙起了眉,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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