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我怎麼這麼可悲啊?」
謝凌什麼恨什麼痛都嘗過,被人氣得眼前發黑,還是人生頭一遭體驗。
他一瞬便明白了殷回之口中的「親」指的是哪次,也明白了那句「本來什麼都沒看到」意味著什麼。
哈,這蠢貨是在怪他警告過頭、害自己生出心魔嗎?
荒謬可笑至極。
謝凌踹了殷回之一腳,狠狠罵道:「混帳,你管那叫親?你那時才幾歲!但凡你會游水——」
謝凌的話音止住,識海傳來鑽心蝕骨的痛,仿佛要痛進魂魄里,他閉了閉眼,而後陰鬱地盯著地上的人。
他蹲下去,扯住了殷回之的衣領,陰惻惻問:「你真以為我不會殺了你嗎?」
不知道是有恃無恐還是真心,謝凌聽見殷回之回答:「……反正是欠你的。」
謝凌被氣得幾乎要發笑,他攥在殷回之衣領上的手滑到了殷回之的腦後,輕輕摩挲了兩下,如同從前每一次嘉獎殷回之那樣——
他盯著殷回之的眼睛,俯身譏誚道:「你會為今日在我這裡犯賤後悔的,殷回之。」
話音里沒有一絲玩笑,似吐讖語。
這話實在太冷漠,太難聽。
但或許該感謝那些在夢境中出現、反覆幾百上千次的畫面,殷回之驀地生出了某種奇異的預感。
他緊緊盯著謝凌烏沉的眼,呼吸一下一下變重。
謝凌漠然垂眸:「那個不叫親。」
然後吻了下來。
殷回之大睜著眼,瞳孔震顫,渾身僵硬,周身關節仿佛成了年久受蠹的笨重門樞。
柔軟的、濕潤的、微涼的。
和那年在海水中濕咸而窒息的體驗不同,這次多了太多兇狠又陌生的意味。
謝凌吻得太狠太突然,沒有給殷回之任何窺探他動機的機會。
直到唇舌被撬開、勾著在口腔中糾纏,殷回之才放棄了去想「為什麼」,重重閉上了眼。
他用力地、一下一下吻了回去。
帶著淡淡血腥味的主動,他沒有掩飾自己的渴求,眼淚掉在謝凌的臉上,在彼此相觸的鼻尖洇開溫涼濕意。
謝凌的動作似乎滯了下,皺眉按著他的後頸,更深地吻了回來。
……
混亂野蠻的吻終於走向尾聲。
謝凌的呼吸漸漸放緩,微微退後幾分,殷回之渾身一震,像害怕會發生什麼無法預測的事一樣,追逐著他的唇又傾了過去,固執地要將這個吻繼續下去。
謝凌沒推開他,但也沒回應,只冷冷垂著眸,於是殷回之的動作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只敢貼著,然後輕輕探出被吮到紅腫的舌尖,舔了一下謝凌的唇。
謝凌沒動,於是他又舔了一下。
「狗轉生?」唇上輕輕摩擦了一下,他聽見謝凌不耐煩地問他。
「……」殷回之濕漉漉的眼睫顫了一下,然後退開了。
謝凌皺眉看著他咬著下唇要哭不哭的模樣,頭疼地深吸了一口氣,由衷發問:「為什麼你會長成這樣?」
第34章 不悔·十一
殷回之現在呼吸帶著潮氣,心口滾燙,哪怕謝凌罵得再過分些,他也覺得什麼都對、什麼都好。
——只要別再像之前那樣。
殷回之金丹上的裂紋在漫長的接吻間隙里癒合如初,不知道謝凌花了多少力氣,又耗費了多少修為。
「師尊……」殷回之又要哭了。
謝凌回了他一個不咸不淡的目光。
殷回之帶著哭腔,惶恐又歡喜地問:「剛剛那個,算不算……還是……」
還是只是為了幫他修復金丹?
謝凌沒有一絲猶豫,給了他一個確切到不可思議的答案:「算。」
殷回之哭不出來了。
他恍惚地「哦」了一聲,感覺身體幾乎要飄起來。
「心魔鏡拿出來。」謝凌的聲音平靜得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殷回之微微一怔,茫然地看了他一眼,還是乖乖照做了。
心魔鏡冷光幽幽,表面被一層靈力封住了,什麼也照不出來。
無他,在聚靈陣苦修的兩個月,始終心神不寧,屢屢前功盡棄,最後殷回之不得不取出心魔鏡。
一共看了三回,三回都是同一個結果。
然後他便親手將這面鏡子封了起來。
謝凌將鏡子拿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又問:「後來再照,是從鏡子裡看見我了嗎?」
他太平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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