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回之漫不經心地想著,走到姬樞身邊,發現對方的呼吸也很微弱,才大發慈悲從納戒里翻出了一枚清毒丸。
手指捻著藥丸送到姬樞唇邊,還沒來得及塞下去,就被驚醒過來的姬樞抓住了指尖。
殷回之裝作沒發現他眼裡一閃而過的冷厲,摸了摸他的臉頰,聲音很溫柔,眼神卻毫無情緒:「是我。」
也許是太久沒見,姬樞有些怔:「阿回?」
殷回之沒再應了。
姬樞緊繃的肩膀放鬆下來,低頭,就著他的手用舌尖卷著藥丸咽下了。
做完這一串動作,他的手順著殷回之的指尖摸上去,摸到濕漉漉的手腕,才堪堪停下。
「怎麼淋雨了?」姬樞蹙眉不解地問,用袖子給他擦水。
可惜殷回之濕得太透徹,不僅徒勞,還弄濕了床鋪。
殷回之就這麼垂著眼,看姬樞輕蹙眉頭,像傻子一樣給自己擦水,最後冷淡疏離地抽開了手。
他說:「來的時候身上沾了獸血。」
這便算解釋了,解釋那句關於淋雨的疑問。
姬樞「哦」了聲,從床尾的木架上撈了條干巾,老媽子一樣仔細給他擦臉擦頭髮。
姬樞擦得很認真,似乎完全沒有別的想法,給殷回之擦乾脖子,又擦鬢角,殷回之也任他擦。
好像兩個人都同時忘記了世界上存在烘乾法術這種東西。
直到指腹蹭到柔軟的唇峰,姬樞才慢慢停了動作。
外面的雨聲很大,蓋過了屋裡人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殷回之是絕不會先動的——姬樞相當清楚這點。
於是他輕輕低頭,主動貼上了那兩片濕漉漉的唇。
這一下像是牽動了殷回之身上某個機關,他順理成章地反客為主,扶著姬樞的肩,微微使勁,將人按著坐回了床邊。
他跨坐上姬樞的大腿,攀著對方的脖子,以這個帶有強烈暗示性的姿勢,同姬樞交換了一個綿長細膩的吻。
雨聲漸漸轉小,淅淅瀝瀝落進耳里。
唇瓣分開,他錯開視線,沒有去看姬樞的臉。
而是將臉埋進了青年的頸窩,輕而依賴地蹭了蹭,又嗅了嗅。
熟悉的姿勢,熟悉的動作,一時難分現實與回憶,鼻息間似乎也浮現淡淡的安神香氣。
姬樞的身體微微一頓,突然出聲打斷了他:「阿回。」
安神香消失了,只剩下魔獸山里濕冽的空氣。
殷回之睜開眼,眼裡划過冷芒。
幾息,他重新閉上眼睛,然後命令:「安靜。」
姬樞卻不肯安靜:「為什麼,我是瞎子,又不是啞巴,你——」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止於殷回之的耐心告罄。
殷回之的腦袋離開了姬樞的頸窩,取而代之的是輕輕掐握上去的手。
「……阿回,」姬樞失笑,「親完就翻臉,哪有你這樣的。」
殷回之臉色很陰寒,看起來是真的很想即刻絞殺了姬樞。
姬樞卻仿佛感覺不到,無視抵在喉嚨上的手,在他唇上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
他的手向下探去,虛虛停在殷回之的丹田處,禮貌徵求殷回之的意見:「我可以看看嗎?」
殷回之冷冷地不出聲。
於是姬樞放下手。
過了一會兒,又抬起。
又放下、又……
殷回之粗暴地將他的手心按上了自己丹田,躁鬱不耐道:「要看就看。」
姬樞便仔細探了一下,微不可見地挑了下眉,『唔』了聲:「好像沒什麼長進。」
殷回之撩起眼皮,瞥向一臉認真的姬樞,不是很明白這個修為低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廢物是怎麼好意思說他沒長進的。
心底的暴躁漸漸褪去,他懶得再跟姬樞計較,淡漠道:「才一年,能有什麼長進。」
心魔倒是已臻化境——沒繼續走火入魔,情況已經相當樂觀了。
若是從前,面對這樣的瓶頸,殷回之總會想辦法破除。
無論辦法是好是壞,只要能多換來一點那雙眼睛的注視,他都願意一試。
如今真相揭露,修為的增長成了他的催命符,每提升一分,留給他的時間就短一截。
所以殷回之不著急了。
時候還沒到呢。
——他要在合適的時機,把自己結嬰的好消息,連同他準備的『大禮』一起送給謝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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