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月想把他皮沙發上的皮全摳掉,綠植的葉子全剪掉:“沒有,大家都很團結,相處的挺好。”
“那是學生家長又有不消停的?”他又問。
“不是,”邊月走近了一點,“沒有出現問題。”
他可算抬起頭看邊月:“學生調皮搗蛋不聽話了,這不很正常嘛,你該管教管教,哪能每個孩子都聰明伶俐,都是個讀書的材料。”
“學生們都挺乖的。”她喃喃道。
大校依舊是那副真誠的居高臨下的姿態,嗓音帶著為她著想的懇切:“現在外面就業環境這麼差,你出這個門容易,但是要再進來可不容易。到時候所有的一切都要重頭開始,你想過沒,你們家裡供出來一個北師大的學生多不容易,不要一點點不順心就辭職,你們還是沒吃過苦。”
“你覺得你配坐在這個位置上嗎?”她不需要再去證明自己是個踏實肯乾的年輕人,也不需要時時刻刻保持著學校教育和家庭教育共同鑄就的謙卑,她也不用再因為某個上位者若有似無的蔑視就想入非非,就要茶飯不思。
她眼神直直盯著靠坐在椅背上的中年男人。
大校顯然沒想到她會是這副態度,很快收起了方才的笑臉,幾乎是狠厲道:“我配不配的,都坐上了這個位置,至於你,離了這個單位,你屁都不是。”
邊月以前最怕大家撕破臉面,發生衝突,她習慣了矯飾,所以感受到了由此帶來的扭曲。這是過去所有的教育和成長經驗扔給她的垃圾,說一千道一萬,她也不願意再忍受這些。
她執意撕下對方的假面:“從一個普通的數學老師,到政教處幹事,到主任,再到副校,好不容易熬到老校長退休上位,能理解你害怕擔事,把所有發生的事故責任推給一線的老師,也看出來了你是想做一番事,但苦於沒有本事,只會在考勤上折騰一線老師。可你也不能沒有一點魄力,還總想要給自己戴高帽吧!”
“時代變了,教學環境也變了。戴著高帽講話遠比掄起鋤頭鋤地簡單多了,您多睜開眼看看吧!”她把辭職報告往離大校更近的地方推了推,“最後麻煩您幫我批了。”
大校打量了她幾秒鐘,嘴裡哼笑一聲:“都說你們這一代沒什麼責任心,今天也算是見識到了。”
在他的時代,風可不是這麼吹的。
邊月不再發泄,對方已經倉促在辭職報告上簽了字,後面還有一系列的流程要走。
她回到辦公室收拾東西,初一的老師們都已經居家辦公了,辦公室只剩下初二初三的老師。她到門口的時候就看見簡老師的辦公桌被幾個老師圍了起來,其中有老師已經打了急救電話,還有一個跑到校長室去通知校長了。
邊月湊近,看見人癱軟在地上,摔碎的眼鏡片划過她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冒出來的血珠順著痕跡滾落,一旁的女老師慌亂中用衛生紙給她擦拭。
很狼狽。
救護車來得很快,急救人員說需要兩個跟陪的人,邊月跳上了車。躺在車裡的人臉色蒼白,長期戴眼鏡留下兩個很深得眼窩,白色的發茬冒出來一點,跟之前燙染過的頭髮形成了斷層。
“病人多少歲?”
“四十五。”
看著至少五十多了,這話對方沒說出來,略顯詫異後繼續量血壓。
高壓。
簡老師是過勞暈倒的,但她堅持休息了兩天就來上班。邊月還在等審批流程,辦公室的老師調侃說:“要暈倒也要在單位暈,不能在家裡,不然領導看不見。”
她默默把工位上的東西收拾利索。
能給的書全給了學生,剩下的全扔掉,也沒有交接,學校會直接安排人接她的班,她也沒有請單位的人吃散夥飯,他們已經很難沸騰起熱血。
她又不想聽別人潑涼水。
最後,也只是跟袁夢約了個飯,依舊在熟悉的小酒館。
袁夢雖然嘴上一直在叫囂著要辭職,但那只是一種怨氣的發泄,她從沒想過落實,也從沒想過邊月會幹出來這樣的事。
還是不聲不響的。
她不解:“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你辭職了吃什么喝什麼,這還都是小事,你想過沒,你以後整個人生規劃要被打亂了,用時興的話說你現在就是火車脫軌。”
“我雖然一直吐槽這工作,但哪個打工的不吐槽老闆,不吐槽工作,但你不能搬起石頭把自己的腳砸了呀!”決定是邊月做的,但袁夢也不由自主地惆悵,她也亂了陣腳,上次產生這種感覺還是一個要好的朋友決定要結婚的時候。
邊月把服務員溫好的酒倒了一杯給袁夢:“往好了想,說不定還真是一次機會呢!”<="<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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