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急著想,累得話早點回上海,下次再去。」
陳鴻宇的聲線沉穩,徐弋陽也聽不出他到底懷了何種情緒,只能打哈哈應了下來,又關切地問道,「你杭州的事處理地怎麼樣了呀?」
冷場了幾秒,徐弋陽明顯聽到對面鼻息深長。
「還在處理,你記得按時吃藥。」陳鴻宇顧左右而言他,不想多談,徐弋陽以為生意棘手,聰明的閉嘴。
吃藥,其實從陳鴻宇獨自返航的那一刻起,徐弋陽頭疼噁心的症狀便好了不少,真是應了陳鴻宇才是癥結所在。
陳鴻宇稍後又關心了幾句便掛斷電話,徐弋陽怔愣了一會,總覺得陳鴻宇有些反常,但他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屬於巴音布魯克的第二個夜晚,徐弋陽一夜未眠,夜風裹挾著思緒,腦海卻一片空白。
朗朗明月,懸於遙遠的雪山頂,比昨晚的更亮一些,清暉灑向無垠的草原,卻沒辦法照進混沌的心。徐弋陽明明覺得有些東西近在眼前,但似乎總有一雙無形的手生拉硬拽著不讓他靠近,那些缺失的碎片變得和天上的月亮一樣遙遠。
查了第二天的天氣,晴天。
徐弋陽祈禱足夠幸運,明天能見識到難得一見的九曲日落。
當然,還有那木日。
再次見到那木日,他換了一身打扮——海藍色的蒙古袍,扎著棕色的皮質腰帶,上面綴著幾顆醒目的紅珊瑚。他梳起額前的頭髮,襯得他臉型更明朗立體起來,單眼皮但有神,看向徐弋陽的目光總是堅定沉靜。
下午的光落了一半在他肩頭,他從早上開始就在這了。
徐弋陽見到他的民族風打扮,自然眼前一亮,快速拍了張照後跑向那木日並主動伸手,也不管對方下一個客人到底是不是他。
「拉我上去!」
寬厚帶著粗繭的手掌握上徐弋陽的手,借著勁兒徐弋陽跨腿蹬了上去。
「那木日,你今天果然在。」徐弋陽聲音雀躍掩飾不住的開心,「你的衣服真好看。」
「是嘛?」被誇好像並沒有讓那木日開心,只見他揚起手裡的馬鞭吁了一聲,黑馬蹬起蹄子向山上跑去。
「今天能看到日落嗎?」徐弋陽問他,「九個太陽,我真想看看。」
那木日指著西頭的天,萬里無雲,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天氣。
「應該沒問題。」他說。
蒙古袍寬大的袖子罩在徐弋陽的腰上,近了看才發現袖口的滾邊上織著同色系的祥雲紋,他的風衣下擺被壓得很實,徐弋陽悄悄伸出手指摩挲著袖口邊緣,以為不會被發現,誰知他的小動作全都落在了那木日眼裡。
那木日故意抖擻一下手臂,馬兒收到了感召,撒開了蹄子一路向山頂奔襲,徐弋陽被嚇得驚出一聲,屁股顛著身體向後仰,那木日順手扶正他的腰,徐弋陽頓時臊得慌,扭捏著想掙開。
「別亂動,當心摔下去。」
那木日甩起韁繩,動作凌厲灑脫,他們的速度更快了,馬背的黑色鬃毛隨著步伐飄揚起伏。徐弋陽緊張的用大腿夾緊馬背,腰板僵在那兒進退兩難,早就忘了自己還攥著別人袖子。
十分鐘左右就到了山頂,徐弋陽卻已經出了一身汗,而Alan此時還在山下苦兮兮排隊等擺渡車。
「到了。」那木日放緩了速度,松下韁繩,「你的手……」
徐弋陽這才發現他從攥著人家衣袖變成握住手腕子,尷尬地鬆開抽回,帶過衣袖的時候發現那木日戴著一串翠綠的手串。
「不好意思……」他說,「剛剛實在太快了,你都沒提醒我就加速。」
那木日先下來,拍了拍袍子向徐弋陽伸手。
「下來嗎?」袖口下滑,那手串整個展露出來,原來不全都是綠色,中間還穿了幾顆紅珊瑚,牛血紅色,品相比他腰上綴的那幾顆還要好。
「你的串真好看。」徐弋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這是綠松石嗎?我也想去買一條。」
那木日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不以為意笑了笑,「識貨啊。」
然後便不再多言。
徐弋陽不明所以,總覺得他忽冷忽熱難以捉摸。
觀景台上照例人山人海,徐弋陽懶得過去擠,下來後便站在山坡上四處晃悠,他還想著要找白色的馬,但又不敢多問那木日,怕他知道答案又怕他不知道答案,所以還不如自己去琢磨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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