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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一條項鍊,和你戴的那串很像。」徐弋陽邊說邊把剛剛拍的照片發過去,「那木日,你看照片,這項鍊是你送我的吧?」

「你哪裡找到的?」他走到馬廄邊的僻靜處,躲著不讓旁人發現。

正值十一黃金周,景區已經人滿為患,是每年新疆旅遊的最後一個小高潮,那木日和弟弟剛忙完上午的活,好不容易休息了,便看到徐弋陽發來的消息,項鍊當然是他送的,可對方的問題讓他心裡酸得發脹。

聽那木日話的意思,是他送的無疑,徐弋陽打開手機擴音,把項鍊纏在手上一圈又一圈,這串綠得瓷實紅得油亮很有民族特色,腦海里不禁開始想像他穿蒙古袍戴著項鍊的樣子了。

「鎖在我爸的保險柜里,今天回老家了。」徐弋陽對著一旁的手機說道,怕對方聽不清還拔高音量,「我不回上海了,煩得很。」

「怎麼了?」那木日第一反應便是陳鴻宇又找碴了,但他也無能為力只好安慰道,「回家裡就別想不高興的事了。」

「沒有不高興,吐槽一下罷了。」

徐弋陽發現只要不在那破別墅呆著,情緒就會大有改善。所以克他的一定是陳鴻宇——離開他的地盤,生活大放異彩。

「項鍊不便宜吧?」徐弋陽喃喃說道,「那木日,怪不得你說市面上找不到,這紅珊瑚也太正了吧。」

「嗯,都是石頭罷了,難找的是要送的人。」

徐弋陽噎了一下,那木日是在揶揄他嗎?本來還想問他些關於以前的問題,現在只好全憋了回去。

「哦……」徐弋陽已然失去溝通下去的欲望。

那木日不知道徐弋陽有沒有聽懂自己的意思,但可以肯定「哦」不是他想要的回覆。

「你……不喜歡嗎?」於是,那木日略帶停頓地問,他怕現在的徐弋陽對他失去興趣,連帶著那些東西都變成不值一提的玩意兒。

徐弋陽說不上多喜歡,只不過是想通過特殊的物件回憶起一星半點,尤其是對那木日,這個異族小伙子總讓他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沒有不喜歡,我也是隨便問問。」徐弋陽想起齊實的叮囑,又礙於自己和陳鴻宇的關係,覺著還是要跟那木日保持距離,於是語氣也隨之生硬起來。

「也許我們之前認識,但你應該能看出來……在我身上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所以我現在分辨不出你到底是什麼人,是摯友還是過客?所以你別尋我開心,我會當真。」

那木日許久沒有說話,他突然發覺自己的價值並不重要。

在徐弋陽心裡,他變成了一個可以喚醒他記憶的工具人,而不是那個「那木日,你和我好吧」的男主角。

想爭辯幾句,怕適得其反,最後他只說,「好的,沒有不喜歡就好。」

心裡微涼,像隆冬天氣窗戶上結的寒霜。

「我要去忙了。」那木日語氣淡淡,徐弋陽覺得他是在逃避,但一通看不見臉的語音電話並不能讀懂對方真正的情緒,誤會不解釋便會加碼,除非有一方願意先下台階。

但草原上的漢子沒有花花腸子,他說去忙了是真的忙。

布日古德剛給馬餵了水和乾糧,眼看著遊客排起了長隊,再不過去也不像話,暫時也和徐弋陽說不清楚,於是他又補了一句,「那日,我沒有拿你尋開心,我要去拉客人了,再見。」

「再見。」

語音說斷就斷,回聲過後空蕩蕩,整個房間安靜得突兀。

可那一聲帶著顫音的那日,仿佛仍在徐弋陽耳邊迴響。

那木日忙到十一點才回到蒙古包,明天是黃金周的第三天,人只會多不會少,他和布日古德草草收拾了一下便準備休息。

躺到床上點開微信,沒有什麼動靜,白天的電話掛斷後,徐弋陽就沒再給他發過信息。雖然之前也不聯繫,但今天和往日不太一樣,那木日靜下心後始終不踏實,翻來覆去一直沒入睡。

兩點多的時候,草原上下起了暴雨,蒙古包不隔音,雨聲嘩嘩像住在瀑布底下,伴著呼嘯的風聲和轟隆雷鳴,這場雨預兆著夏季牧場正式進入倒計時。

越睡越清醒的那木日盤算著做完黃金周就回烏市去,然後再去看一眼海日。海日是伊犁馬,它媽媽從前是馬群里品相最好的那一匹,通體雪白毛色勻稱,爺爺沒捨得賣拉去專門培育賽馬的馬場裡配種,生下的小馬駒青出於藍,那木日見過一回喜歡得不得了,給它取了名,還帶著它參加好多節日盛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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