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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徐弋陽不知哪裡來的底氣,打斷了陳鴻宇自作主張的話,「你怎麼知道我沒恢復?陳鴻宇,上次因為我跳窗,所以這一次你把窗子都封了。」

「你還想欺騙我到什麼時候?」

陳鴻宇聞言眉眼一凜,不可置信道,「你想起來了?」

「是啊。」徐弋陽誆人的次數多了,撒起謊越來越得心應手。

「這才多久,你就想起來了?」陳鴻宇並不相信。

「新疆那小子告訴你的?」陳鴻宇好不容易平和下來的情緒再一次被挑起,他捏著徐弋陽的後頸讓他轉向面朝自己,接著盯著他的眼睛說道,「我真沒想到,他居然還有膽子和你提起從前,當初答應我的事,是一點也沒做到啊 。」

陳鴻宇眼神犀利,徐弋陽膽寒,但他還是品出陳鴻宇話里的不對勁,「他答應你什麼事?」

「什麼事?」陳鴻宇冷笑一聲,俯身蹭了蹭徐弋陽的鼻尖,忽然靠近的體溫讓徐弋陽心跳漏拍,隨之而來的便是對陳鴻宇產生的強烈不適,他強忍著,等陳鴻宇繼續說下去。

「如果不是我,你倆都得把命丟在可可西里!」

徐弋陽心臟一顫,可可西里。

荒原上的暴風雪下了五天五夜,蓋住了焦黃的沙地和嶙峋的戈壁灘,前兩天近在眼前的崑崙山脈現在也消失得毫無蹤影,朔風呼嘯著穿過車窗縫隙,像百鬼夜行令人不寒而慄。

去年十二月,零下三十度,可可西里自然保護區。

徐弋陽依稀想起來那段時間陳鴻宇有好久沒回家,打他電話也總說在忙,他心情低落,於是約了那木日在西寧相見。十二月的青海冷得讓徐弋陽懷疑人生,青海湖都結上了藍冰,那木日開著那輛大皮卡,一路到了格爾木,翻過玉珠峰進入崑崙山口,徐弋陽看到路邊巨大的標牌——藏羚羊的故鄉。

他突發奇想,說想進到可可西里看藏羚羊,那木日說十二月,很難看到。事實證明,那木日說得沒錯。

人類總是對未經歷過的事充滿好奇,那木日拗不過徐弋陽的堅持。回格爾木稍作休整,在確定未來幾天的天氣都是晴天后,裝了滿車物資和汽油再度出發。

他們準備穿越可可西里無人區,在這氣候多變的高原地帶,徐弋陽興奮大過於擔心,一路都舉著相機狂摁快門,那木日雖有不確定,但因為徐弋陽的存在,對前路可能出現的危險抱有僥倖,就這樣他們在芒崖駛出國道,駛入荒山野嶺。

他們計劃8天時間,穿越可可西里和羌塘無人區,最終到達西藏那曲。

第一天天氣給力,駛離國道兩百餘公里,夜裡,那木日在背風處紮起帳篷,外頭燃著火堆,海拔四千五百多的荒原上,銀河璀璨橫亘天際,星星近的觸手可及,地平線卻比星河遙遠,那木日說,離目的地還有一千多公里。

凌晨三點多,徐弋陽被生生凍醒,睡袋能抵禦零下五十度的極寒天氣,可也只是停留在理論層面,沒有排除個體化差異。徐弋陽抻了下腳,發現睡袋和蓋著的毯子都凍得梆硬,膝蓋以下的小腿也因為血液不循環而難以活動。

帳篷外幾簇火苗,群山迴蕩悽厲的狼嚎,徐弋陽小聲地叫醒那木日。

「睡不著嗎?」那木日睡得淺翻了個身就醒了,帳篷狹窄,兩個人面對面貼得很近。

「外面火快熄了。」徐弋陽提醒他,「要再加點嗎?」

那木日鑽出睡袋冷得渾身打顫,他快速拉開帳篷,徐弋陽立馬感受到一股錐心刺骨的寒冷湧進來,添完新柴那木日哆嗦著重新鑽回來,徐弋陽不忍往他那兒擠了擠,「我們靠近一點互相取暖」。

那木日點點頭,把他推向更靠火源的那一頭,「你過去點,我挨著你。」

極寒的溫度令人難以入睡,加上狼嚎和對黑暗的恐懼,徐弋陽無比後怕,甚至想第二天掉頭回去。

如果當時他能下定決心後撤,命運的輪盤也許會轉向另一個方向,他不會失憶,那木日不會離開,陳鴻宇也不會將他軟禁。

可惜沒有如果。

接下來的兩天,他們繼續趕路進入到可可西里無人區的更深處。

結冰的河床和無處不在的流沙,除了寒冷徐弋陽還要面對高反缺氧的考驗,後面的路程顯得尤為艱難,經歷了兩次陷車和一次爆胎後,徐弋陽暴躁了。

「藏羚羊沒看到,修車倒是學會了。」

那木日見慣了路上千奇百怪的狀況,安撫他道,「沒事有我在,這條路以前更難走,你上車裡別出來。」

徐弋陽一邊吸氧一邊給那木日遞工具,備胎他們帶了兩個,都綁在車頂上,路程還未過半就已經壞了一個,他們只能祈禱後面的幾天一帆風順。給猛禽滿上油後,那木日照著GPS校準位置。

第四天,離國道八百多公里,他們正處在可可西里腹地,也里是野生動物的棲息地,可是進來這幾天,他們只見到了幾群野氂牛,以及每晚必出現的鬼哭狼嚎,想看的藏羚羊一隻都沒見著,徐弋陽的興致也已差不多消磨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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