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場上頓時只剩兩人一馬,氛圍淡淡透著尷尬。
閆硝見他只留了一個人,迅速抬手牽住了馬匹的韁繩,方才人多,戰斧又有一點躁動的跡象,衝撞到那個人就不好了。
他拍了拍馬脖子以示安撫,馬匹才漸漸靜下來。
陸昀錚看著他熟練的動作,沉聲問:「你在這裡工作?」
閆硝點點頭,頓了一下,又搖搖頭:「呃不是,我只是來幫忙的,我以前……馴過它一段時間。」
吞吞吐吐個什麼勁,拿出你的職業素養來啊!
閆硝腦子裡飛出一隻小惡魔,正瘋狂咆哮。
現在他只是你的客戶!
直視他啊,閆硝!
腦子裡天人交戰一會,閆硝晃了晃腦袋,把雜七雜八的想法都趕出去,儘量不摻雜私人情緒,盡職盡責道:「戰斧之前受過傷,脾氣有點急,我們得慢慢來,可以嗎?」
陸昀錚聽著他如此陌生的語氣,這人要跟他玩公事公辦那一套,當即覺得有趣。
「有什麼不可以,你是專業的,我得聽你的。」陸昀錚不咸不淡地說了句。
閆硝儘量控制自己不去分神,他把韁繩收短,牽著馬兒靠到陸昀錚旁邊,站在人和馬之間,見陸昀錚坐在輪椅上的位置稍低,他就抓著籠頭,讓馬稍稍低頭。
「你可以先把手背放到它鼻子前面,讓他熟悉一下你的味道。」
他在馬旁邊的時候,說話聲向來很溫和,像哄小孩子,陸昀錚聞聲抬頭瞥了他一眼,緩緩抬起手靠近馬兒。
戰斧聞了聞陸昀錚的手背,又把臉撇開了,這是抗拒的信號。
陸昀錚把手撤走,戲謔的眼神看著他,語氣有點惡劣:「出師不利啊,怎麼辦呢,小硝師傅?」
閆硝不是沒聽出來陸昀錚語氣里的冷意,剛才摔門就跑確實是他不對,陸昀錚應該生氣。
但現在是工作時間,不要分心,不要分心……
他在心裡默念兩遍,隨即放緩聲音道:「它可能有點緊張,你給它一點時間。」
閆硝牽著馬在陸昀錚周圍緩慢地轉了幾圈,讓馬兒儘快熟悉眼前這個陌生的人類,隨後遞給陸昀錚一塊方糖。
「試著餵它一下,看它會不會吃。」閆硝指揮他道。
方糖小小一個在指尖捏著,陸昀錚把手抬到馬面前:「這樣?」
「拿高一點,別怕,它不會咬你的。」閆硝用鼓勵的眼神看著他。
見陸昀錚沒有動,閆硝以為他是真的怕,於是乾脆把方糖拿走了。
「把手攤開。」
陸昀錚慢條斯理地照辦,攤平了掌心,一塊稍大一點的胡蘿蔔塊被放到他的掌心裡。
他看著手心的胡蘿蔔,冷不防手背一熱,是閆硝的手貼了上來,拖著他的右手遞到了馬嘴旁邊。
手背上的觸感柔軟溫熱,如果不是這一下,陸昀錚恐怕真要相信,他們此時只是馴馬師與買主的陌生關係了。
閆硝的手很快撤走了,連點餘溫都沒留下,馬兒用舌頭捲走了他的胡蘿蔔,倒是留下一小片潮濕的水漬。
見狀,閆硝粲然一笑,遞給他一張紙巾:「有進步!」
陸昀錚抬眼瞧著逆光中的人,笑起來眼睛微彎乾淨清爽,一點也沒了方才在休息室里對他炸毛,充滿敵意的樣子。
他越看越心癢,越忍越生氣。
連紙巾也沒接,嫌棄地看著手心,陰陽怪氣地說:「小硝師傅挺會公私分明,我都快忘了,你剛才是生著氣走的。」
這語氣和他平時的冷漠不太一樣,尾音上揚語氣輕緩,表情卻像是要吃人,似乎有點埋怨的意味。
閆硝愣了愣,小聲囁嚅:「我……我沒生氣啊,就是想表達一下我的意見。」
陸昀錚這「公私不夠分明」的反應,把兩人間本就如履薄冰的和平氛圍一下拉回了現實。
「看來你對我意見不小。」陸昀錚抬頭看著他,掌心還攤著,水漬都快風乾了。
閆硝轉而換了濕巾,無奈地親自動手給他擦了擦,配合地說:「哪有。」
拿著紙巾的手指蹭得人心煩意亂,陸昀錚不耐煩地抽手:「行了,再擦都破皮了。」
閆硝把紙巾丟掉,嘆了口氣:「其實我真沒想到會是你買走了戰斧,俱樂部的人應該跟你說了吧,它的後腿骨折過。」
「我知道。」陸昀錚點頭。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閆硝見他不以為意的樣子,以為他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解釋道:「它以後都不可以做大幅度的避障動作,不能快速奔跑,甚至騎乘都有重新骨折的風險。」
「你想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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