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導致事情發生的人為因素,其實至少能占到百分之八十,匣子我檢查過,它本身肯定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就算匣子本身確實有那麼點兒邪乎,那經過我手這麼多次,我也早該身患絕症一命嗚呼了,總不能活蹦亂跳到現在。
想著我就咽了口唾沫,深刻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五臟六腑,嗯,不腰酸不背痛,除了剛才那頓酒喝得我有點想跑廁所之外,健康得甚至能去通宵打球。
既然玉匣自己不會長腿跑,那就只剩下人為因素了,結果顯而易見要麼是田雨青沒拿走匣子,要麼就是有人又給我偷偷送回來了。
早上我是看著田雨青把它拿走的,自那之後他就退房離開了,我再沒見過他,基本可以排除他趁我不注意把玉匣塞還給我的可能性,而我從上了大巴到現在,背包只有剛才的十多分鐘離開了我的視線。
車廂里有人偷偷打開我的背包,把包裹好的玉匣原封不動地給我塞了回來。
我儘量控制住自己的動作,掏出幾塊小餅乾就又重新拉上了拉鏈,然後把包擱去床尾的地方,半躺在床上開始翻一本雜誌。
借著雜誌的遮擋,我開始觀察車廂內每一個人的動向,由於我當時選的是上鋪,所以只能隱約觀察到對面三個人,這裡將寫作ABC為其代稱。
A是我對面的上鋪,是個高中生,從上車開始就戴著個耳機聽MP3,衣服懶得脫,襪子隨意地扔在護欄上,誰也不搭理,我本人喜歡整潔一點的環境,所以對他初印象實在談不上好。
B是個老頭子,頭髮花白,他睡在中鋪,現在正在底下小桌板上嗦一桶泡麵,泡麵里還放了只滷蛋,他好像也沒給我什麼眼神,或者說也不怎麼在意我。
這時我用餘光看向C,他其實是我印象最深的一個,因為他看上去像個當兵的,當過兵的氣場和普通人看起來非常不同,所以起初我進這間車廂時還稍稍鬆了口氣,有個軍人,大概會比其他車廂安全不少。
但我現在只看了一眼,渾身的汗毛一瞬間就炸了起來,C也在直勾勾地看著我,不同於我這么小心翼翼,他是實打實地望向我,目光根本沒有任何迴避。
我頓時餅乾也沒心情吃了,轉頭蒙住被子就開始裝睡,但是後背一陣陣發冷,就感覺那道讓人寒毛直立的目光還在盯著我,心說這貨要是想逼我做點什麼難道不是易如反掌?
我知道自己肯定不能再睡了,我有一種預感,今天晚上必定會發生些什麼。
如果有事做那還成,但要在裝睡中頂住困意對我來說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起初我就猛掐自己大腿,這招一開始還有點兒用處,後來就漸漸失效了,因為到了後半夜,我的意識都變得有些模糊了,完全想不起要掐自己大腿的事。
我睡得迷迷瞪瞪的,突然聽見床下有窸窸窣窣的響聲,我條件反射瞬間人就清醒了,我仔細聽了一下,居然是有人正在往我的床鋪這邊爬!
底下人睡得呼嚕聲震天響,但這人還是爬的非常慢。
我怕這人搶包,所以一隻腳在被子裡伸直擋住我的背包,另一隻腳微微蜷縮起來暗自發力,一會兒上來的不管他是蒙面大漢還是鼠目小賊,小爺這一腳至少能把他踢得眼冒金星半天。
我把頭蒙在被子裡,只掀開一條縫往外面看,不過兩分鐘,就見一顆頭從梯子下方探了上來,這人伸手就想去夠我腳邊的背包。
我立刻想也沒想,一腳就照著他的面門踢了上去,這一腳用力過猛,哪知道這小賊半點防範意識都沒有,他的頭「哐」地被我踹到車廂門上,發出了骨頭和鐵碰撞產生的悶響。
然後我就聽「哎呀」一聲,他直接滾下了梯子,這動靜鬧得可不小,把下鋪的幾個打呼嚕的嚇得聲音戛然而止,我這時候也不能再裝了,抄起包就從上鋪探頭去看。
竟然是那個嗦泡麵的老頭?!
這個結果挺讓我驚訝的。這老頭還倒在地上哎喲哎喲地直叫喚,我立即翻身下床,就見對面下鋪那個當兵的直接從床上坐起來,拎起那老頭的後衣領就將他提溜了出去。
這是什麼情況?我三兩步跳下床,背起包也跟著出了包廂,晚上的臥鋪四處都比較寂靜,除了某些車廂里偶爾會傳出來小屁孩的哭鬧聲和大人震天的呼嚕聲之外。
當兵的把那老頭往前拖了很遠,等走到餐廳的車廂,一把就將他單手按在座位上,老頭被他嚇得連連擺手:「誤會誤會,千萬別動手,都是誤會呀!」
「誤會?那你半夜爬人家床鋪幹什麼,想偷東西啊?」當兵的說。
這樣的場景給我徹底搞迷糊了,我站在過道上撓撓頭,心說不對啊,這不應該是我的台詞嗎,怎麼全讓給他搶了?
老頭揉著已經高腫起來的額頭,一臉的老奸巨猾,他呵呵一笑:「沒有,我哪敢幹那糊塗事,就是下午我見有人往這位小兄弟包里塞了什麼東西,那東西的樣式我看著挺熟悉,就想拿到近前兒來嘿嘿,仔細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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