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一對照他們的衣著,發現整組照片拍攝的只有兩個人,一個穿著深色薄款羽絨服,另一個只穿了一件駝色外套,身上還背了個包,而且其中一個人的臉我莫名感覺有些熟悉。
這個人的臉我見過,但我暫時想不起來,索性不去想它,直接將目光轉去解決第二張紙,第二張記錄紙上的「記錄人」那一欄的字跡非常淺,但能看出來應該是兩個字。
我並不知道這個工程的名字,1951年連我外公都還是個年輕人,時間跨度太大,所以去調查工程的名字還不如直接去找這些工程的記錄人。
寄給我這份檔案的人一定是想讓我獲取什麼信息,而在這份文件中,只有那一欄記錄人看不見名字,我不相信這只是個巧合。
其實解決這種字跡淡的問題,我心裡早有辦法,就是先將文件掃描,再用電腦一層層加深,處理這個我專業對口。
四哥屋子裡有台老式的掃描儀,我把記錄紙和照片藏進檔案袋裡,偷偷扒開門,透過門縫看了一眼,夥計們都在前廳迎客,我側過身鑽出門,把門帶好後悄無聲息地溜進了旁邊的小紅門。
進了房間我就熟練地開始用老式掃描儀掃描,然後再用電腦一遍遍加深字跡,搞了三個多鐘頭才總算把字加深到肉眼可見的程度,然而這個加深出來的字跡結果實在讓我想像不到。
「記錄人:田笑。」
實在太奇怪了。
我站起來撐著腰看著電腦上的字跡,揉了揉眉間,感覺摸不著頭腦,這個工程的記錄員居然是田笑,那麼這個工程就不能同其他普通的工程相提並論了。
1951年田笑參與了一項保密級別很高的工程,並充當了工程中的記錄員記錄下了第十、第十一次工程的過程和進度,五十多年後的今天,突然有個人莫名其妙地給我寄來了田笑的記錄檔案,不只是記錄紙,還帶有兩個人死亡的照片。
我關上電腦,重新將檔案袋塞進懷裡正要往外走,抬頭就看見了四哥屋裡放置的一張大合照,應該都是鋪子裡的夥計,四哥站在正中央,面龐還很青澀。
我靠過去仔細看這張照片,看到第三排時一下就注意到了處在最旁邊的一名只穿著背心的小伙子,他叉著腰站在最靠邊的位置,臉上滿是燦爛的笑容。
這張臉我打了個冷顫,手忙腳亂地掏出檔案袋裡的一張面部照片貼在那張大合照的旁邊,這一對照,我更加確信了我最初的判斷。
我把照片裝好,又回到後屋裡將檔案袋和玉匣全部鎖進柜子,然後走出去,招呼小伍給我泡杯茶喝。
小伍心眼兒不多,人也誠實,完全沒多想就蹲下打開柜子給我找茶葉泡茶。
我看著他老練的動作,用手撥了撥鼻子問:「那個小伍,你會不會覺得我這個看店的很不稱職啊?」
小伍抬頭看我:「少東家,怎麼這麼說?少東家比鋪子裡的夥計們年紀小,大夥其實都當你是弟弟照顧,雖然咱們賺的多,但有時候手裡還是難免沾點血腥,少東家你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看鋪子沒什麼稱不稱職的,以後畢業了乾乾淨淨地找個工作,多好啊。」
「可我已經在這兒住兩個月了,這鋪子裡我還是只熟悉你一個人,其他人我也想認識認識。」我說。
小伍笑了:「認識咱們這些人,沒必要的,外八行的人都挺容易消失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人間蒸發了。」
我不由得想起何瑜好像也說過和小伍同樣意義的話,但我沒太過關注這些細枝末節,繼續問:「我之前看見過四哥房間裡掛著一張大合照,都是咱們鋪子裡的人嗎?」
「哦!那個啊,那是穎甘堂剛開起來的時候照的了,還挺久的。」小伍燒上水。
我點點頭,眼珠轉了轉又問:「小伍你還記不記得,那張照片裡有個穿白背心的小伙子,個兒不高,站得靠邊,但看起來還挺開朗的,他現在不在鋪子裡幹活了嗎,我怎麼好像沒看見他?」
小伍稍微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他呀!哎,少東家你這記性是真不行,我上午才剛跟你說了阿雲他回老家了呀,你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我心底一沉:「你是說那個照片裡穿白背心的就是阿雲?」
「對啊。」小伍將滾燙的熱水倒進杯子裡洗茶葉。
阿雲已經死了。我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那些黑白照是剛拍下來不久的,如果我一開始的猜測不錯,那麼阿雲應該就是鋪子裡的「內鬼」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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