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四是個要面子的主,連忙在夥計面前咳了兩聲,命令道:「麼雞!皮蛋!你們幾個帶人整理裝備!聽甘少東家的,五點準時下水,甭耽擱時間!」
這時,何瑜擠到我跟上來對我擠眉弄眼的,他低聲訓斥我:「你什麼情況,跟這老傢伙合作,我聽小伍說你打算自己帶幾個人下去,你之前怎麼也沒跟我們商量商量,你從來沒自己下過夜斗,這還是個水斗,你瘋了你?」
我拍了拍他,靠在船沿上背過身去,手裡抓了一把瓜子趴在船邊磕,看著水面心裡琢磨著:「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會走險棋,這次跟以往不一樣了,你看見那些夥計中午看我的眼神了嗎?沒了四哥,他們看我跟看廢物沒兩樣,我這次不是只要扳倒姓梁的那麼簡單,更重要的是服眾。」
「這麼說,你真打算晚上自己下水?」何瑜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看著我。
我嘆了口氣,被他這麼一說突然又有些泄氣了,我趴在船邊抱著頭揉了揉:「要想服眾,只能我自己下了,這老東西說不定還要在底下給我使絆子,但我也沒其他的辦法呀。」
何瑜聽完我的話也變得沉默了,他給我出主意道:「我不放心你,要不咱們跟他們打一架得了,誰贏誰就是老大,你覺得怎麼樣?」
我連忙擺手,直起身子就往船艙里走,邊走邊說:「真有這麼簡單,我也不需要在這兒想對策了,你要真想幫忙,就把你那手抄的地形圖再拿給我看看。」
聽柳婉說,我四哥還在昏迷,路阿爻時不時會醒一兩次,但意識都比較混沌,我坐在床上用床頭櫃裡的鉛筆和圓規在何瑜給我的手繪地形圖上作標記,路阿爻只跟我說了大概的方位,準確的還是要靠我自己定。
五點之後的光線就不再好了,深海的光線會更差,也就是說,我至少要對鎮墓獸附近的地形了如指掌,這樣才不至於在水底暈頭轉向。
鐘錶在我桌上,我聽著那催命般的指針走動,心理壓力倍增,時間瞬間我仿佛又回到了之前在雲南喬三貴逼著我背地圖的時候,但這次帶給我壓力的是對海水以及黑暗的天然恐懼。
就在我畫圖畫的手都快要顫抖時,白神仙路過我身邊,叫了我一聲,我抬起頭,看他手中正掂著一隻氧氣瓶。
「放輕鬆點兒,我跟梁四說了,跟你們一起下水。」白神仙攏了攏自己的頭髮,他的身高在我們這裡比較有優勢,看上去他還挺淡定的,這時候還居然有精力注意形象。
我皺眉問他:「你跟我下去了,兩個病號誰來照顧?」
白神仙笑笑,向我走近了點兒說:「陳肆有玉老闆呢,你又不讓何瑜下水,我讓他看好姓路的,反正他閒著也是閒著,他們兩個病號的狀態差不多,都半死不活的,最近大概率也都是這個狀態,我就算在這兒守上24個小時,他們也不會痊癒。」
他用手搭住我的肩膀,對我呲牙笑:「我看了一圈,還是覺得你可能更需要我,所以我就來幫你啦!」
他才剛說完,梁四的夥計,那個叫皮蛋的就撩開帘子伸頭過來喊我,我迅速將手裡的地圖合上塞進柜子里,白神仙順勢勾住我的脖子,替我應了皮蛋一聲,然後就把我往船艙上帶。
「如果是路阿爻示意你來陪我的,我勸你還是留在船上,我怕把我們船上唯一一個醫生帶出了事。」我小聲對他說。
隨後我就聽見,白神仙嗓子裡哼了一聲,吊兒郎當地篩出來一件濕衣,抖了抖準備下水去穿,他對我神秘一笑:「那你就太不了解我了,我可不僅僅是個醫生。」
夥計把小船放下去,我們紛紛帶著潛水用的專業濕衣坐上船,我們手裡這種濕衣只能在水裡才能穿的上,五點多的海水有些冷,大家就先坐在船邊用手往身上撩水適應溫度。
小船被飄動在海面上,被海水拍打得晃動幅度很大,梁四他們率先戴好裝備下船,一堆人凍的跟狗似的,上下牙直打戰,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扶著船沿在水裡呆了好久才適應了一點兒。
白神仙犧牲了他自己穿裝備的時間,給我在船邊遞衣服下來,我咬緊牙關浸在水裡快速穿,他遞下來一件我穿一件,穿好衣服後再用胳膊把自己撐上船,白神仙迅速轉身將綁好的氧氣瓶給我背上。
我們兩個誰都不說話,小伍給我選來的幾個夥計也都非常伶俐,大家只專注於做現下手頭的事情,所以配合得比較默契,穿衣服背裝備都相對快一些,沒有梁四和他那幾個夥計這麼鬧騰。
等我再給白神仙遞衣服的時候,他問我:「你交代小伍了嗎?」
我目光一頓,看向他,我們對視一眼,我餘光瞥向另一邊的梁四他們,下意識誰也沒說話,但從白神仙繼續問我要衣服的動作上來看,他已經知道我這番下水是要做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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